出口之外,是一处巨大的石坑,四周全部是陡峭而直插云霄的石块,抬头便可见黛色天空,月亮挂在山崖之边,跃跃欲试地往中间移动,星辰闪烁,一瞬间万籁俱寂。
什么狭小的山洞什么阴暗的洞穴早已被这里广阔而奇异的场景所取代,不过种种皆没有立在石壁上的雕像那般让人惊悚。
是的,在那耸立的石壁之上,盘旋着一条巨大的龙的雕像,龙角蜿蜒,龙目如炬,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气势逼人,仿佛下一刻就会腾云驾雾而来,龙吟响彻云霄。
更让人惊悚的是,一柄巨剑插入那条龙的躯体,就仿佛这条龙是被这柄剑钉在石壁上一样。薛旿强作镇定,借着月光看去,只见似乎有黏浊的液体从龙的伤口顺着剑身流出,汇集于剑柄,随后滴落在地,由此越聚越多,顺着地面的高低起伏,从而流入山洞之中。
原来山洞之中的油脂便因此而来!
那龙形雕像竟是存在威压,让人看向他的双目时就心生畏惧。不知这雕像存在了多少年岁,经历了多少阳光照射与雨水洗涤,也不知在这漫长的时日中,究竟有几人曾在此仰望,更不知是何人何时用了何种方法,也得以雕刻出这般令人震撼的龙形雕像。
不过既然周围皆为死物,薛旿也就松了一口气,在这世间,最不恐怖的恐怕便是死物了。如此想着,薛旿倒是恢复了些许平静。侧了侧头轻轻叫了一声陆遥。
可是陆遥并没有回答,双眼依旧死死盯着那雕像!
薛旿看着他的眼睛,原本眼珠赤色周围还是白色,如今竟是生生冒出了红血丝,薛旿这才意识到恐怕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薛旿也不知究竟如何才能唤回陆遥的神思,情急之下只得伸手捂住了陆遥的眼睛。
周围一下安静了……
陆遥眨了眨眼睛,睫毛划过薛旿的手心,薛旿似乎觉得痒,又往实里按了按。陆遥这才觉得自己眼睛涩地厉害,就眨了几下眼睛,眼泪就不由自主往外涌,想着自己这般模样难看的紧,本想忍住的,转念一想,自己更难看的瘫在床上的样子都被薛旿看到过,那时自己浑身血还是薛旿打了水给他擦洗的……索性抬起僵硬的胳膊,将自己冰冷的手按在了薛旿的手上,这下自己都能感到泪水从指缝浸出的湿润了。
为什么要哭?
待陆遥情绪稳定些,薛旿小心翼翼松开手,五指稍稍分开,慢慢移离。从指缝之中,薛旿看到了陆遥睁开的眼睛——眼睛周围还残存着些许水痕,睫毛被打湿成一缕一缕,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瞅着自己。
陆遥觉得在这天地之间,在自己生命历程之中,不会再有人如同薛旿一般关怀着自己了,所有的疼痛悲伤,所有的艰难险阻,如果有这个人在旁边,大概不会那样令人绝望了吧。如此想着,陆遥吸了吸鼻子,自觉没有那样狼狈时,冲着薛旿笑了笑,表达了自己的友好与感激。
薛旿却在看到笑着的陆遥时,觉得心跳动地有些异常,异常到自己情不自禁想要伸手去按住激烈跳动的心脏。陆娇花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笑着,应该是一件非常令人期许的事情了。然而薛旿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按在自己的心口,而是砸在自己的脸上,迅速蹲在地上,不管是滚烫的脸还是手,统统藏起来。
这利落的动作倒是吓着了陆遥,他急急忙忙蹲在旁边,伸手搂住了团成一团的薛旿,颠三倒四地安慰:“不怕不怕,他已经死了,不会动的,不怕不怕啊……”
薛旿觉得自己再要被陆遥这样搂着怕是要冒烟了,咬咬牙索性抬了头:“没事了。”
“很热吗?”陆遥皱着眉盯着薛旿红的不正常的脸颊,伸出手按在上面,“这么烫!肯定是发烧了,难受吗?”
陆遥的手掌带着凉意,安抚了薛旿此刻难以平静的心情。
薛旿整理一番思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生病。这时薛旿才想起来陆遥方才的话,问道:“你说,谁已经死了?”
陆遥“哎”了一声,似乎难以置信:“他死了啊。”说罢,陆遥抬手指向不远处巨大的龙形雕像。
薛旿僵硬着脖子转头看去,只见此刻月亮已经转到天幕正中,散发出的皎洁月光将“雕像”照得清晰非常。是了,那样凶猛威严让人畏惧的模样,怎么可能是由死物雕刻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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