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王小明失踪了。
就如同开始关系时那样草率，毫无预兆地一走了之，在简短的“分手吧”这条信息发来后，他拉黑了所有能联系到的方式，决然地几近冷血。
这是原本就是彦博云从一开始就有所预料的结果之一，好歹不是最坏的一种。原本就是因为一场玩笑而建立起的关系因为一次争吵就结束，只能说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彦博云坐在床上，周围一片狼藉。他正默默地发着呆，等到老板亲自过来算清了他失控期间造成的财务损失，交了钱，才失了魂似的走了。
他有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这是正常情况——但胸口还是闷得喘不上来气。他想不通，难道王小明是那种因为那么一丁点意见不合，就能连带着这两个月的感情都葬送了，半点也不留的人么？
又想，任谁一大清早醒来看见昨吵架对象睡在自己旁边不会多想？即便阴谋论也属正常，吓到分手可以谅解。
甚至想，既然自己目的不纯，那是否也能卑劣地推测王小明也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动机？彦博云因为自己的猜测突然怔住，随即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你怎么能这么想他？他骂自己。
彦博云站在路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世人大都成群结伴，唯有自己孤孤零零，显得分外不合群。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得像是被人遗弃的大型犬，就差找个纸箱子往里一蹲。他找不到王小明，也不敢找，只好给程懿心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打通了。
他怀着满腔的委屈，无处可诉的哀怨嚎了一嗓子：“呜——哥！我被人甩了！”
电话那头：“……”
周易：“……彦博云？”
彦博云：“……大哥？”
一小时后，私人别墅内。
周易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戴着一副好似失了明的墨镜，身侧站着写作管家读作大嫂的程懿心，对面则坐着一脸僵硬的彦博云。
周易：“交代一下，什么情况。”
彦博云：“……”
程懿心：“……看我干嘛？”
周易的手抬起来，准备拍桌子。
程懿心：“这就普通玻璃，不是钢化的，轻点。”
于是手落下去，力道轻得跟张纸落上面似的。
程懿心笑了：“哎，真乖。”
周易大怒：“你别转移话题！我看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搞事！说是想来拓展业务从基层做起，结果全都跑去不务正业！老四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彦博云低头：“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正常恋爱不谈搞特殊情况？”
彦博云也火了：“什么叫正常恋爱？什么叫特殊情况？我怎么了！你和二哥不也特殊情况？”
“我看你脑子是被驴踢了！我和懿心清清白白，我们是兄弟！你个兔崽子！”说着就要站起来打人。
程懿心去厨房端来水果拼盘回来，一手拦住某少爷，绕到他旁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姐头都没意见，你别瞎操心行吗？”
周易拍桌子：“叫妈！”
程懿心改口：“咱妈都没意见，你急什么？”
彦博云委屈巴巴：“二哥，你还能联系到他吗？我想见见他。”
程懿心耸肩：“我也被拉黑了。”
彦博云惊了：“怎么回事！”
“我正想问你。”程懿心叹气，“你是不是暴露了？”
“不可能！”彦博云反驳后却也陷入了沉思。
程懿心又道：“不过还有个办法。”
彦博云眼睛一亮：“二哥你说。”
29
程懿心回寝室的时候，宿醉尚未完全清醒的郭大庆被惊醒，还问他昨天干嘛去了，怎么没一起去喝酒，程懿心依旧用昨晚上那个借口敷衍过去，并笑着说下次再约。他在寝室里扫了一眼，漫不经心似地问：“小明不在？”
郭大庆翻身将被一盖，哈欠连天地说：“今早回来就没看到人。他不是总喜欢出去溜达么……”
程懿心忽地发现，自己桌上多了个盒子——还是被撕了收发件人消息的快递盒。
里面装着的东西，除却自己知道的电脑以外，还有一副金边圆框眼镜，一只做工精致的金玫瑰别针、一本保存完好的《小王子》双语彩图故事书、一副手法粗糙的黑色棉织手套、一张画着蛋糕的生日贺卡，以及一只多用于放在玫瑰花捧里的玩具小熊。
甚至他还在里面发现了现金五百块——那是王小明问他借钱要还彦博云用的。
留言的便条也简单明了：“还给他。”
程懿心也顾不上别的了，直接给彦博云打了个电话，让他好好想想到底怎么搞的才能暴露得这么彻底。彦博云思前想后，觉得只能是和昨天晚上的事儿有关。大概也许，王小明根本没喝醉，自己也因为一时冲动大意，没好好确认情况。太多话憋在肚子里，只被听去那两句，真是活该被人甩。
“哥，小明他不会出事儿吧？”
“你先别急。”程懿心一边安慰彦博云，一边冷静地分析情况，“他恐高，应该不会跳楼，我给他的安眠药分量不足以达到自杀，不排除溺水割腕等情况……”
“你别吓我啊。”那边儿彦博云的声音都快哭了。
程懿心又说：“或者他根本只是想躲着你。”
彦博云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别出事就行，躲就躲吧，是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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