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文像是抓住了什么其他的重点，话题立刻转移，其速度之快，让左定怀疑他想知道的真正内容是这一点：“谁打的你？”
左定不吭声。
他心里掂量过，方扬家什么家世，他们家是什么段位，不是一个等级的，也就谈不上。要是说出来，反而会多生麻烦。
左思文却不依不挠：“我觉得这个人还是由你说比较好，你不说，我完全可以去找人调监控。”
左定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你管不了。”
左思文看着左定的脸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左定的话，可嘴上的话和他的表情却一点也对不上：“谁？”
左定没吭声，脚步动了动，他动的那一刻，左思文似乎也知道了他准备去自个儿房间，说道：“行，你不说那就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
这事儿如果只是左思文这一点让他记忆深刻忘不了，那也不至于记忆深刻到如此地步，更重要的是再后来方扬他爸亲自带方扬来找他道歉，还给他买了一堆东西。
他是真没想到方扬他爹亲自来了，不过这亲自来，估计有一多半理由都是因为方扬他后妈。
方扬的态度当时算是诚恳，毕竟他爸在场，他也没法作妖。
不过那天等他爸走后，方扬脸上表情立马变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不得不让左定佩服。
方扬说没想到他这么大个人还打小报告，再后来他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些话听得左定一头雾水，如今想来，一句也没记着，唯一能铭记的就是那种憎恶的情绪，而那种深刻的情绪一直延续到今日。
当他想起方扬时，内心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他厌恶方扬，并不仅仅是因为方扬曾经欺负过他，更多的是方扬的行事作风，准确地形容，那就是方扬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让他厌恶，而这种厌恶，也延续到了杜预身上。
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饭也吃得不快，他们俩人你来我往，都是为了得到各自想知道的东西，但最后处于下风的无疑是左定。左思文活了那么多年，这会儿上年龄就发挥了作用，他年龄大，自然说话套路高于左定。
吃完饭，左思文说要去还车，下午去见客户，早早地就说把左定送回学校。
路上，左思文说：“放假回去吗，林姨想你了，还有你那条蛇，你再不回去我就扔了。”
那条玉米蛇，一旦不在左定身边，左定也就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左定说：“那就扔了吧。”
左思文笑了，估计是不相信他的话：“以后不回去了？”
一直以来的试探，却得不到回应，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让左定的内心砰砰作响，他看着窗外恍惚的景色说道：“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说呢？”
左思文依旧不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不回就不回吧，快到了，早点回寝，一会儿还可能有雨。”
左定不听左思文的话，他们俩就是各自说各自的，但有些话总会往各自心里去：“我其实，早就见过李萌的父亲。”
左思文波澜不惊，却也没说话。
到了路口，左定就说着要下车，不过左思文却还是继续往前开。
左定坐在后排，透过后视镜看到左思文眼睛直视一个方向，接着左思文又看向了倒车镜。
左思文开车一般不会左顾右盼，于是左定向后看去，透过车后窗看到的是熟悉的脸。
杜预和几个不认识的男生女声，有说有笑，手里拿着网球拍，正在往学校方向走。
左定只看了一眼，他又转回了头，双臂交叉。
左思文尝试性问道：“杜预？”
左定说：“你见过他？”
左思文却没回答，开车一路到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回头问了句：“要进去吗？”
左定没回答他的问题，他问：“你们是不是认识。”
杜预变化不算小，要说只是初中见过一面，左思文没道理在路上只见一面就能认出来对方是多年前见过的人。
左思文看着倒车镜里逐渐逼近的一行人的身影，说：“生气了？”
生气？这没什么好生气的，左思文他不说，左定也没有任何办法能逼他说。
左定收拾书包：“一直以来我都在想很多事。”
左定看着他打开车门下车：“好事留着，坏事扔了吧。”
左定的手握在车门边沿上，他整个人处于炎热空气与空调散发的冷气之中，冰火两重天，他看着驾驶座的左思文，说：“你还在想吗？”
左思文没回头，他低头打开手机导航，随意地说：“我不想了。”
左定关上了车门，在左思文听不到的地方，听着背后汽车再次行驶的声音，转身对着眼前的校门说：“我也觉得。”
很早的时候，左思文就已经从这个残酷的事实中跳出来了，而且能够若无其事地活下去，可他还是在里面，一个人瑟瑟发抖，心中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永远无法疏解。
丁向不可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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