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徐矜毫无所觉，似乎只是聊了几句稀松平常的家常，他推了推眼镜，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松软的靠垫上，慢慢问道：
“你问我为什么恨他？”他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也不想啊！可我一看到他……不，不对，我一想到世上有这么个人，本来流着我的血，他妈却为了钱背叛我，去给别的男**。我徐矜的儿子，还没出生就成了个杂种！”徐矜突然挺直了脊背，迅疾地再次出手掐住了严枚的下颌骨，眯着眼睛咬牙切齿地，“他怎么那么命大呢？啊？严枚，你真不该留下他，他的存在就是对我的羞辱！如果你是我，你还愿不愿意见到他！”
严枚仍陷在茫然中，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徐矜将她向后狠力一推，她就像朵浮萍一样浑浑噩噩地靠在沙发背上，几秒钟后，才放声大哭起来。
严枚梨花带雨的样子是徐矜的最爱，多年以来，折磨她、凌辱她成了徐矜乐此不疲的兴趣。
他欣赏了一会儿，用手背轻轻抚去严枚的眼泪，用低沉又温柔的嗓音缓缓说道：
“这么多年，你知道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美吗？”他凑到严枚耳边，悄声道，“花无百日好，要想美的长久，要么就做一朵假花，要么……就用些不一样的营养。”
说完，徐矜的眼中突然迸射出奇异的光，他站起身，缓缓伸手，从身后摸出一条对折捆好的羊皮软鞭，解开束缚的绳扣后，那鞭子便软软地垂了下来。一米有余的鞭身上成年累月沾染的血迹层层覆盖叠加，已经渗入内里，呈现出一种饱和的褐色。严枚早已吓得止住了哭声，她惊恐地盯着那根离她越来越近的短鞭，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脚踝处的疼痛，整个人无骨似地滑落在地。当孱弱单薄的后背抵住了沙发脚，她已然无路可退，平日里保养得当的娇嫩手指死死抓紧了身下的长毛地毯，口中却还不死心地泣求：
“不，饶了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徐矜打开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舒爽无比。守在门边的周玉凝立即向他低下头等候吩咐。徐矜耙了下凌乱的头发，又活动了一下颈部，说：
“叫人上来收拾干净，再联系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她，你开车送我回公司。”
周玉凝躬身道：
“是，徐总。”
徐矜闭目养神，周玉凝专心开车，车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过了一会儿，徐矜开口问道：
“那小子最近在做什么？”
周玉凝恭谨地回答：
“挺忙的，打了辞职报告，正在交接。”
徐矜仍未睁眼，轻蔑地笑道：
“你怎么看？”
“本来他对学生会也看不上眼，以前比较热衷这些估计也是想多认识点人，毕业以后多少会有点用处。现在，他对学校的事不怎么上心，跑KK倒是很勤。”
徐矜淡道：
“没出息。这小崽子跟张楠搞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会坏我的事。”
“那要不要我……”
徐矜打断他：
“我自有安排。”停了一会儿，他又问道，“严枚找过他几次？”
“就这一次。枚姐之前跟经管院的李志岩有过接触，就是从李院长那里得知他放弃留学的。如果不是这件事，枚姐也不会着急找他。”
“那是自然。”徐矜睁开眼，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角，感觉颇为有趣，“严枚巴不得把她那宝贝儿子送到天边，离我越远越好，现在机会被她儿子自己作没了，她当然心急如焚。”
周玉凝从后视镜看了徐矜一眼，没有吭声。
徐矜斜睨着周玉凝：
“有话就说。”
“徐总，”周玉凝暗暗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我不明白，以您现在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跟这对母子过不去？您如果记恨他们犯了您的忌讳，干脆料理掉就是了，何必这么放不下？”
徐矜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哼道：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种问题？”
周玉凝立马乖巧地跟了一句：
“师父。”
徐矜好似对这个称呼很受用，但又无所谓地一笑：
“小子，我也是从烂泥里爬出来的。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吗？”徐矜抬了抬腰，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说起来还得感谢严枚。要不是无意间发现了她被包养的事，我也不会一路跟踪她找上门去。结果呢，被那个糟老头子的狗打了一顿又扔进派出所，弄得大学都没得上了，只好跑去当混子。”
徐矜低头仔细搓了搓手，缓解指尖那种微妙的酥麻感，“知道那老头最后什么下场吗？”周玉凝摇摇头，从后视镜里好奇地看着徐矜，“师父不会让他死的太痛快吧？”徐矜抿嘴笑了，点头道，“我自立门户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人找了出来，全身上下一共捅了十六刀，第二天血都快流***才断气。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挺能扛的，所以说有钱就是好，人家多会保养啊。”
徐矜接着感叹道：
“严枚之于我，既有识于微时之爱，又有背叛欺骗之恨，这个女人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轨道不说，还给我生下一个时时刻刻打我脸的儿子，让我一看到他就想起当年受的窝囊气。你说，这两个人，我杀了不甘心，留着又心里膈应，我能让他们活舒坦了？”
周玉凝转着眼珠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赞叹道：
“师父，您太能忍了，要是有人让我这么难受，我早都杀了，一了百了。”
徐矜一巴掌拍上周玉凝的后脑勺：
“你小子，闲着没事去修个心理学，学好了就知道拿捏人心比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周玉凝咂么了下，大着胆子回嘴：
“我在K大除了去拳击社还有盯着扬哥，别的地方都不去，这学上的，权当您给我放假了。”
徐矜蓦地拉下脸，沉声问道：
“你叫他什么？”
周玉凝浑身一震，自知失言，慌不迭道：
“师父，我……”
“你是不是以为，不管我现在怎么对他，将来我的东西都得交到他手上？”
周玉凝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搭腔，徐矜冷笑一声，“阿凝，我一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你心里有数。”
周玉凝低低地答了一句：
“是，师父，我明白了。”
没几分钟，车子在康达地产的楼下停住，徐矜淡淡说道：
“你回去吧，办好我交给你的事。”说完便下了车，边系西装扣子边稳步走进大楼。周玉凝盯着他的背影默默看了几秒钟，方向盘一打到底，掉头返回枚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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