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门外仍旧是纸醉金迷，比起上半夜多了一丝朦朦胧胧的**。伍敬扬稳稳地踏上楼梯，斜睨着楼下三三两两勾搂成团的男人们，一派平静。
楼上的包厢基本都关着门，良好的隔音措施让门外的人听不到任何声音。伍敬扬停在张楠的包厢外，整整衣服上的褶皱，挂上平日里的浅笑，抬手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没动静，就试探着握住把手向下一压，没有上锁。
他并未犹豫，慢慢推开了那扇门，稍微一侧身闪了进去。
上次在这间房里气氛太紧张，完全没顾上仔细看。这一次，伍敬扬轻轻挪着步子，仔仔细细重新打量着张楠这改装后的房间。
房门左手边贴墙放了一张黑色的皮质长沙发，东北侧墙角分别立着一台不大的冰箱、一个储物柜和一座树杈形的挂衣架，东墙是一张一米五的床，而南墙上开了一扇不小的窗，正对着房门，窗前面北安置着张楠常坐的黑色皮椅，皮椅前有一张书桌，上面乱七八糟地堆了很多泡面桶，导致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让人不甚轻松的泡面味儿，整个房间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几何花纹地毯。
西墙开了一道门，门内应该是洗手间。
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条件只能满足暂住。
整间屋子都很安静，只有洗手间里有稀稀拉拉的流水声传出来。
伍敬扬脚下顿了顿，还是缓慢地朝声源的方向走过去。
张楠仰着脑袋泡在宽大的白色浴缸里，一只胳膊垂在外面，指间要掉不掉地夹了一根因湿气而早已熄灭的烟。浴缸边台上的烟灰缸里栽满了烟头，旁边还有一只高脚杯，只有杯底残余一点暗红色的液体。
地上，紧贴着浴缸边缘，躺着一个空了的红酒瓶。
这浴缸看上去是自动调温的，过几分钟就会有水漫出来。伍敬扬盯着张楠看了有段光景，他一动没动过，也不知到底醒着没有。
伍敬扬刚抬起脚往前迈了一步，张楠就像突然被惊醒似的，整个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两只胳膊同时紧绷，臂膀肌肉迅速鼓起，十只手指弯曲着紧紧抓住浴缸边缘，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声急促的喘息。
那声音听上去极度痛苦却又十分克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压抑。
这样的突发状况让伍敬扬有点懵，看上去张楠并不是装的。
伍敬扬看着张楠仍旧紧闭的双眼和皱的死紧的眉头，不敢贸然有任何动作。
他猜测，张楠这个样子可能是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但更可能是陷入了某种惊惧的梦境。
张楠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带动了浴缸里的水，流水声让伍敬扬回过神来，他没再犹豫，一步上前，弯下腰，一手托住张楠的下巴，另一手控制着力道拍着他的脸。
“楠哥？楠哥，你醒醒，楠哥！”
然而张楠竟然醒不过来，脸上反而升起一股被羞辱的惭色。他的牙关咬的死紧，下颌骨因此而鼓起一道坚硬的弧度。
仿佛伍敬扬拍他脸的动作，真的是充满侮辱的耳光。
奇怪的是，即便张楠的脸色如此难看，他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攻击行为，两只胳膊虽然在颤抖，但只是用尽力气攀住浴缸边缘，似乎被什么无形的束缚完全控制住一般。
这太不正常了。
伍敬扬根本来不及多想，他听见张楠鼻息急促，口中偶尔泄出几声牙齿用力摩擦产生的咯吱声，手上不禁又用了些力气，张楠却始终固执地不肯张口。
他不敢再继续用力，情急之下，伍敬扬俯**，重重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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