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方的路是坑坑洼洼不平的，大型拖拉机泥头车什么的又争分夺秒地趁着还没限行轰隆隆地抢道，下了雨就更夸张了，搞不好本来好好地走在路边一辆车过来溅人一身泥。
唐昼递给修拙一个头盔。
修拙疑惑，“我的车在那边。”秘书会载我们俩去。
“那条路不好走。”唐昼戴上头盔，咔哒一声扣上，长腿一跨就坐上了机车，拍拍后座，动作行云流水。
“那我跟助理说一声。”修拙抱着头盔走到自家的车旁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紧张兮兮的脸。
不知道修拙跟那秘书说了些什么，总之那秘书的表情很夸张，好像修拙要去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地方那样。
最后好像是修拙赢了，他又抱着头盔过来了。
唐昼本来还以为修拙不会戴头盔什么的，毕竟他看上去就是一副乖乖仔的样子，说不定连上车都要人抱，可没想到修拙看上去还挺懂行，一套动作下来竟然也有模有样。
“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会去看别人比赛。”虽然父母不允许他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不过可没说不准他看别人比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修拙没摸过车把手但说不定也会开呢。
“呵，抓稳。”唐昼言简意赅，头盔下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机车一骑绝尘。
“开太快了……”修拙的声音消散在风里，断断续续地，“我会掉下去的！”
唐昼还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其实也不算，就是不免有两辆小轿车磨磨蹭蹭地互相倒车什么的，唐昼就一鼓作气地直接擦着边过去了。
“你别！啊！”一个急刹车，修拙重重撞上唐昼的背，一下子就抱住了唐昼精瘦的腰。
他不知道唐昼的反应是什么，总之他自己先不好意思了，红着耳朵庆幸自己戴着头盔看不见。这样抱着一个小孩子，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
机车绕过了两条街，最后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前面。要不是那被吹得风干似的招牌还隐约写着“东哥饭馆”别人甚至会以为这黑不溜秋的地方是没人的。
修拙下了车，不太敢相信唐昼居然喜欢这种地方。
进去里面就有个看上去就很闲的大哥肩上挂着一条发黄的白毛巾走上来。
“唐昼来了啊！”那个大哥笑了笑，很熟络地就带着两人往里面走去，“还是秋菊房吗？”
修拙只在电视上的那种类似于开国大典似的电影里才听说过这些这么 呃，地道本土的名字。
三人慢慢穿过一条走廊，修拙好奇地打量着，右边是牡丹房，左边是冬梅房，前一间是翠竹房，梅兰竹菊四君子都来了。
走廊尽头还有一张红艳艳的毛主席大头照，配上微黄昏暗的灯光竟然觉得有点诡异。
“……”修拙只顾着左看右看，没留意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停了下来，于是一头撞上去。
“小心点。”唐昼一把扶住了修拙。
三人一同进了秋菊房。
“新同学啊？”大哥乐呵呵地。
“您好，我……”修拙想要自我介绍。
“是啊，跟我一个班。”唐昼说完这句就岔开了话题，也没拿看上去就很油腻的菜单就开始点餐，修长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铺着大红布的圆桌，开始报菜名。
旁边的修拙低着头脸都红炸了，也不说话。
“加个汤？”大哥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刷刷刷地写，又转向修拙，声音也和蔼了许多，脸上的肉堆在一起，“小同学要想喝什么汤呀？”
“清淡一点儿的吧。”唐昼替他答了。
“嗯嗯。”修拙点头表示同意。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修拙才问一些这间饭店的事情。
“小时候家里没人做饭，就在这里吃了。”唐昼拿起一边的小铁壶洗筷子，动作也是熟练，汤碗饭碗勺子筷子一道工序一次性全部烫完消毒完毕。末了又抬抬下巴示意修拙也把他的那份餐具拿过来帮忙烫了。
修拙会意，把自己的餐具放在玻璃转盘上，轻轻一旋转，洁白的瓷餐具就慢慢地转到了唐昼面前。
“嗯。”修拙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只拿起另一边放着的看上去过了塑的油腻的菜单看了起来。
菜单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的配色也很简陋，粗制滥造级别的，核心价值观上的那种红黄配色，主要分荤素两种，下面还有些什么小菜之类的，价格倒是很亲民。
刚刚两人点的那几个菜估计都不超过两百吧。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一碟葱油鸡上零星地点缀着几片香菜叶子和微焦的花生，浅黄色的鸡肉和嫩绿色的香菜相得益彰，闻上去也是让人食指大动；咸鱼茄子煲一揭盖就抢走了所有的风头，拿配带的饭勺翻搅了一下之后香味是一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小河虾装了满满的一碟，那新鲜的颜色竟然比起龙虾来也毫不逊色；白灼菜心虽然清淡但也是根根分明，显出一点旺盛的深绿色来；
唐昼给修拙先盛了一碗饭，看见修拙还在发愣，笑笑，“把口水擦擦。”
修拙夹了一块儿鸡肉，宣布刚刚的地沟油死河鲜什么的担忧全部撤回。
“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香菜或者葱？”唐昼给新端上来的一大盆野菜鱼滑汤摆正了位置，扭过头去看修拙时微讶，修拙居然已经吃掉了半碗饭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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