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常毓予的黑色BRABUS旁，正当严以爵习惯性打开副驾驶座时，却被常毓予赶到后座。
他给的理由是得保护关係人，儘管向暮知在一旁摇头拒绝，依旧改变不了队长的决心。
严以爵狠狠瞅了他一眼，就默不作声的坐进后座，常毓予还贴心的为他关上后座门，替向暮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简直，重色轻友。
向暮知坐进车裡后，他问道：“不需要开警车吗？”
“在德国，BRABUS就是警车。”顿了下，担心这麽说太显摆，便又道：“最近新进警员多，警车现在的量不足，刚刚都被开走了。”
后座的严以爵愣了下，透过后视镜给予他强烈无言以对的眼神， 这是睁眼说瞎话吗。
常毓予感官敏锐的吸血鬼本能，当然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眨眼而用神识连结告知，不戳穿就给糖吃。
……严以爵收回眼神，以防自己怒火中烧变身成狼，一口咬死这傢伙。
毕竟局长两週前，才多调了两台警车过来，能不充足吗？
所谓的神识连结，是得透过特殊契约才能执行，这是上官璟熙为他们建立的连结，以便遇到特殊状况时能快速沟通，责无旁贷的商讨案情。
至于上官璟熙则是拒绝和两人产生神识连结，原因无他，她爱宁静。
这两人吵架时，她几乎想放出巫毒让彼此闭嘴。
“原来如此。”向暮知信了。
严以爵拿着手机的手用力抖了下，扯这种谎也能信？
犹记方才是有经过停车场的，馀下的一台警车就停在那，儘管是夜晚依旧能瞧见。
故，这向暮知是给台阶下，还是真的没注意，就不得而知，毕竟对方可是演员。
就在严以爵决定停止思考此事回到案情，向暮知趁着常毓予停红绿灯时，转过头来朝他眨眨眼，眉眼间尽是淡然笑意。
看来，是前者。
严以爵低下头去，微微跟着笑了。
他正阅览着这次案件中，所有关係人的资料，笔停在向暮知的名字旁，备注写下：『观察、体贴，都入微。』
行驶了约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林书白居住的大楼社区，才刚进去就瞧见陈烈等人拉起封锁线，警车的灯转动着刺目而心悸的亮闪红光。
糟了，大事不妙。
常毓予在心中辱骂几声，不安感亦如大浪跟着袭捲而来。
“怎麽回事？”严以爵亦是心中警铃大响。
电话铃声正巧响了，向暮知听到这个铃声，愣了。
“I Don't Want To Miss A Thing”，最喜欢的电影，最喜欢的英文歌，亦是让他人气上涨并被薛燕子挖掘的歌曲。
世上巧着的事情，真多。
常毓予按下通话键，对方传来的声音大到车裡另外两位皆听的一清二楚。
向暮知忽然觉得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掐着他的脖子，他彷若跃出地面上的鱼，需要大口大口呼吸，才能感觉到心脏还在跳动。
“暮知、向暮知。”
常毓予神色慌张，小心翼翼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晃了晃，道出的话语声更是如春暖花开时，温柔而暖昧。
他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抬起的脸却已佈满泪水，身体微微轻颤，唇微启，却是什麽话语也道不出。
常毓予庆幸，察觉向暮知的情绪不对劲，他机灵的让严以爵先下车至案发现场查看状况。
他想，向暮知现在这憔悴低迷的模样，多半也不愿让人瞧见。
不到半天，先是经历了学妹苏筱晓的惨死，现在又得面对自己的助理跳楼身亡，心理素质再高的人，还是会情绪崩溃。
“白白他……真的……”最后的字眼，向暮知道不出。
“是，请节哀顺变。”常毓予儘管不忍心，依然得如实告知。
向暮知把自己的脸埋入掌心裡，双肩上下起伏，哭了。
隐隐流溢出的哭声，在这静谧狭隘的空间裡，更显清晰。
常毓予的大掌请抚他的背嵴，由上而下，温柔的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请让我在车上静静，常警官你先去忙……”向暮知闷声道。
虽然处在悲伤中，他还是头脑清晰记得现下警察们都在勘查案发现场。
“但你一个人可以吗？”常毓予不放心的问。
点点头，“可以，我就在车上待着不乱跑，你放心吧。”
斟酌了下事情轻重缓急，常毓予再三叮咛，“千万别离开车子，知道吗？”
“我知道，你快去吧。”向暮知依旧把脸埋在两膝中间，不愿抬起。
“好，等我。”
常毓予说完，就打开车门奔至现场。
听到脚步声远去，向暮知这才把头抬起，找着面纸擦乾泪水擤鼻涕，用力深呼吸三次，这才缓缓的把情绪收起。
忽然有种，如在梦裡的不踏实感，从苏筱晓至林书白的死亡，他怀疑着这不过是恶梦，待他醒来后，世界又恢復美好。两人无恙。
但，远方警铃转着的红光，刺眼的让他无法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
他好想下车看望林书白最后一眼，但他没有勇气，他怕自己如洪水溃堤。
看来这世上，再真挚的感情，依旧逃不过命运的多舛。
向暮知静默的望着窗外，哀悼。
常毓予站在尸体旁，脸上尽是困惑。
林书白因自高楼坠下，身体骨架已断好几截，手脚亦是扭曲的不成人形，头骨破裂脑浆伴随鲜血流满一地，双眼睁着老大往上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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