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弑帝
宋誉宁瞧着阮青箬道：“你也不怕秦桓怪罪？”他言语之中带着几分疑问。
“公子若是要怪罪，箬儿自然无话可说，但是箬儿也是体谅了公子的一片心意。”阮青箬脸上的清晨的阳光自在地撒落，衔着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忧心惧怕的意思。
宋誉宁道：“这是弑君谋逆的大罪。”
阮青箬面色不改，说道：“龙庭换了个旁人，也是一样坐，难不成就许他一个坐吗？”她余音未落，李逸飞畅然大笑，说：“阮姑娘这句话可是半点错也没有。这龙庭他坐得，旁人也坐得，绝非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别无分号。”
宋誉宁朝李逸飞瞧了一眼，说：“逸飞，你也跟着胡闹。”
“你细细想，我们可是在胡闹？既然下定了心思去做，必然会搅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你还想着能安安稳稳地杀了皇帝，一点风波不起？”李逸飞问道。
阮青箬见此，说道：“我已然略尽了绵薄之力，若是你们还需甚么东西，尽管到枣花巷子东数第六门找我。”言毕，一戴上兜帽就要离开了。
宋誉宁叫了她一声：“箬儿姑娘。”
阮青箬站定回首，默默地眄着宋誉宁。
“多谢。”宋誉宁真心诚意地向她道谢。
阮青箬却不甚在意，说道：“能为宋公子尽一份力，也是箬儿的福分。”此句完，她就独行出了院子，拐到了街角，走到一辆马车前。
那车里的人就问道：“递过去了？”阮青箬答道：“是。”
车里的人又问道：“他可起疑心了？”阮青箬回道：“有疑心，我已经言语安抚了。”
“那便好。”车里人一挑起帘子，却是秦桓。他说道：“进来罢。”
阮青箬轻轻巧巧，如猫儿一般跃上了马车。
那院子中，三人仍对着那画轴在看。肖楚客忽然问道：“你现在是心意已决，我也不劝你，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跟你一起。”
宋誉宁嗯了一声。
这时李逸飞道：“万万不可，我又想了想，若是不幸失败了，你再被查出来是肖左卿的儿子。到那时不止是会祸及满门，给了朝中权臣打压清流的机会，更加可能牵连许许多多无辜的百姓。”
肖楚客闻之不语。
良久，宋誉宁道：“这件事儿我去最妥帖，我既没有亲人挂念，也没有名声累身。”
李逸飞听他说这话，不禁看了一看肖楚客，感到悲从心底起，说：“誉宁，我们也想为师父报仇，只是，我们身上都背负着不同的责任。或许，我们还可以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说不定那皇帝安享晚年了，我们都没计议出来。”宋誉宁语气之中颇有些愤懑。
李逸飞道：“誉宁，这不仅是我们的事儿。皇帝心狠手辣，在怀沙山之外的南安王府、十二宫都布下了严密的暗桩，以至于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应当纠集遗属，一同对抗才对。”
肖楚客也在一旁劝道：“确实如此，怀沙山、十二宫、南安王府，连玉佛寺、鬼门关、无相洞都被波及。你仔细想一想有无可能还有别的帮派也牵涉其中？”他又道：“早年间先祖皇帝就立下了规矩，朝廷不管江湖的事儿，现如今的圣上管了，非但如此，还牢牢地掌控着每一个人的生死，那么他就是破坏了规矩，咱们也算是出师有名了。”
宋誉宁忽地一笑，饱含讥讽，他道：“楚客，你当真会以为皇帝会顾念这些吗？若是他顾念着这些，又焉能这么做？”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我们是不是单凭秦桓的一面之词就能定下最后的幕后的凶手了。”李逸飞说道。
宋誉宁看着他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普天之下，能有如此财力和人力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太祖皇帝拥兵出自绿林，日益壮大，才有了这大斛的江山。”肖楚客道：“后来，太祖皇帝位居九五，仿效前朝，来了一出杯酒释兵权，将那些绿林中的英雄豪杰的兵力都冰消瓦解了，谁知，那些人归乡之后，没多久又做起了绿林营生。太祖皇帝多次派兵围剿，却终是无果。”
“国寺的一位老禅师说，俱是前世冤孽，今生果报，河水泾渭自分明。太祖皇帝本有宿慧，焉能不知其中的道理，遂削去了头发，做了和尚，也把帝位传给了当日跟他一起征战沙场的子侄。临去之时留下的最后一道圣旨就是庙堂江湖世世代代永不干涉。这也是前朝君主所奉行的。”
肖楚客轻声诉说后，看着檐上一串阳光浮动，说道：“恪守百年来，虽然有些争端，也有些异议，但好在没出过甚么大差错。可今年似乎就是不祥之年。”
李逸飞道：“以我之见，还要怪罪那武林盟主以及扶植他的客氏家族，当真是野心不小。统一江湖也就罢了，还想要染指官府的事儿。”
宋誉宁听过一些客氏家族的事儿，却不甚清楚。他道：“那浮生客就是客氏家族的最后一代。”
李逸飞说道：“正是。我在玉虚宫听的时候也惊讶，原来都系王夫人捏造的。把江湖传闻编织进去自己的野心，王夫人也是巾帼英豪，可惜是千般算尽，到最后把自己的一生都赔进去了。”
宋誉宁问道：“可若只是王夫人的虚话，你为何会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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