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一世末期的见识来鉴定，这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可以随便出入的家常饭馆。
瑞凡哭笑不得：“玉姐，你不是说撸串吗？”
宫玉书笑着一拖她的手，把她往玻璃房里带：“放心，绝不汝欺！”
“瀑布”后面是一部同样玻璃造的透明升降梯，它无声打开。面板上有“6”、“7”、“8”三个选项，宫玉书揿下“7”。电梯托着瑞凡和宫玉书在繁星点点的夜景中缓缓上升，瑞凡惊喜地扒着大玻璃往外看，“哇”地轻叹。
感觉妙极了！就像故事里的“御剑飞行”成了真，同时，她还不用经受“裸飞”时的风吹、鸟撞、树枝打脸……
眼前景致忽然悬停。
显然是到了7楼，瑞凡识趣收回贪婪夜景的目光，转身的同时，听到身后有人女声欣喜招呼：“哟，旺旺来啦！”
瑞凡一愣，旺旺？
回头就看到宫玉书难得脸微微泛红，冲叫他“旺旺”的女迎宾低声说：“小雅姐！别……”
居然认识？不过这名字……
大脑深处正要狂笑，瑞凡手机振动，小窗显示“蒋浩”。瑞凡接起，身边的两个人立刻体贴收声。一身飘逸的绉纱茶服、被宫玉书称作“小雅”的迎宾，用微笑和手势为他们带位，跟宫玉书并排走在前面。两人低声交谈，为瑞凡留出私人空间。
电话那端的蒋浩听来忧心忡忡。他说：“我看了新闻，小凡你还好吗？”
瑞凡：“好啊。怎么啦？”
蒋浩：“大兴头条，高考新闻——”
瑞凡明白了，估计就是宫玉书说的那波新闻吧！她口里回答哦哦，心想，完了，人生第一次成为新闻人物，竟然是那种形象。以后她可能成为万千考生心中的梦魇……
蒋浩：“——‘全城召唤最美考生’。”
瑞凡：“啊？”
蒋浩笑：“网上都是你的侧面照，背影照，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但别人不认识，大兴一中有几个人也只敢说‘很像我们学校的校花’。外加网友各种猜测，还有现场的家长来补充细节……我现在都被你的消息包围了！”
瑞凡三滴汗：“哈哈。”
蒋浩：“虽说大汗淋漓，但既然提前交卷，应该考得不错吧？”
瑞凡一呆。
蒋浩：“你一定没问题！我相信你！另外……”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深沉，“我们一年前的约定，可以兑现了吗？”
瑞凡想，原来这才是他此番来电的重点。但她好像也没有别的想法，就应道：“啊……嗯。”
蒋浩听来更高兴，声音更深沉了。他说：“等填好志愿，我就回大兴找你！”
瑞凡给自己鼓劲，笑说：“好！”
挂完电话，瑞凡想起来，这家叫“听风”的酒楼，貌似就是去年蒋浩生日那天，他爸妈提前一个月给他订饭菜的地方？
那肯定超贵！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然而，瑞凡环顾后杯具地发现，她已经落座了。
听风楼外观霸气，里面装潢倒比外貌低调，但细看却非常雅致。天顶上的挂灯如繁星，亮度各异，疏密不一，意境深幽。灯下的桌椅则简约舒适，每桌用屏风做半包，给所有客人留出相当舒适的私人领域。
她和宫玉书落座在靠窗的小包。从天花板到地板的全明玻璃窗外，是整片零遮挡的大兴夜景。夜大兴灯光瑰丽，美似河汉。
小包桌椅古色精巧。桌子中间放了一把玉白茶壶，配瑞凡和宫玉书面前一人一只色泽温润的素净茶杯。杯中茶香沁人。
瑞凡小口啜饮的时候，忽然心里一空。
宫玉书：“怎么不说话啦？”
瑞凡放下茶杯，迅速起身，顺着指示灯往洗手间冲。
“回来”近一年了，但她有时还是会无法控制自己这具十八岁的躯壳。
它有时出乎意料地好用，比如背书背单词，挑灯夜战，锻炼塑形，包括训练口条以区别英音美音——这些事，她上辈子工作以后也在照做。但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才发现，现在这个阶段，从头脑到肌肉，每一样都要敏锐得多。
但在另一些事面前，它却不大听使唤。比如现在。
蒋浩一句话提到了她今天最大的不确定——足足30分的英语听力，都听了些什么，答了些什么，都到这个点了，她脑子里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30分的差距，足够让她从第一梯队掉到第二梯队。如果真那样，那这一年的苦苦积累就白费了，蔡海萍的目的也“光荣”达到。
瑞凡越想越难过，但毕竟人在外面，又有好友陪着，再难过也有个度。谁料她的身体先于她的心智，扛不住了。
瑞凡如愿找到听风楼干净得有些变态的洗手间，躲进一个隔间，捂脸痛哭失声。
可不过痛哭了两分钟，她的身体就舒服了很多。脑子里负面的声音也哑了，情绪以她可感知的幅度，重新回升至平静。
哎，毕竟年轻啊！瑞凡感慨。
出隔间，到洗手台捧水洗脸，抽纸把水珠沾干，脸上一点丧都看不出了。瑞凡怕宫玉书担心她，小跑回包厢。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宫玉书和另一个人在里面，像聊着什么正经事。
她一出现，两人同时回过头来。宫玉书介绍道：“凡哥，这是我三舅！”
瑞凡这才注意到，站在宫玉书身边的成年男子，虽然比他矮半寸，但单独看起来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帅哥。他丝毫没有轻视她是个小丫头，反而微微朝她欠身，伸过手来，绅士范十足，温和道：“小凡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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