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席文瑾就开始乱动，那种电视剧里拍出的绝美洞房场景，肯定没真实考察过到底要坐多久这个问题。
还好没一会，觅雪跟映秋就端着点心小食跑了进来。
望着还冒着热气的米粥，席文瑾很没面子地吞了口口水，他从昨晚开始就被禁食，只准喝水——如果喝水可以饱肚，那世界将彻底消灭饥荒。
“少爷，这是鸡汤泡的，你尝尝。”揭开小盏，往席文瑾鼻子下一摆，混着鸡丝香味的肉汤顿时引来了更加剧烈的胃部蠕动。
伸手接过了碗盏，勺子刚刚送进嘴里，席文瑾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要是现在吃饱、洗脸、换衣服，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毕竟祁烜祯这会还在外面拼酒，以古往中来的酒桌文化，对方今晚能竖着走进来，那都是一项不可多得的本事。
“少爷是怕姑爷发脾气吗？”
“不，我是怕他觉得我没有主动配合的意识。”从长远来说，他们两个算是缔结了以法律为保护的正确夫夫关系；从近的来说，自己暗恋状元爷的罪名还没洗清，两人又是第一次见面，既没交心也没说话，完全就是陌生人突然被凑对。
“要不我去给少爷你打听打听？看姑爷今晚能不能竖着回来洞房？”
跃跃欲试的映秋小姐姐已经想好了未来的探秘之路，看对方这么踊跃，席文瑾自然不会打断她的积极性。
广袖一挥，准了。
“不过少爷，如果姑爷晚上真回来了，你要不要准备准备啊。”
端着碗吃得正香的席文瑾，被一粒米卡到咳嗽，双眼通红地看向觅雪，这位还没出嫁的小姑娘不但说得一本正经，且丝毫没有羞怯的样子。
“本来这事应该是嬷嬷来提醒的，可少爷你这才出门，曹嬷嬷就走了。”
挽着席文瑾的头发，把发带解开，觅雪想想刚刚看到姑爷时的惊讶，再回头瞟瞟少爷这小身板，觅雪愁啊，愁得都想上房揭瓦了。
“不是，你等等。”吐出卡进气管的那粒米，席文瑾拍着胸口继续道，“这话谁让你讲的？”
难道在这个朝代还流行看小黄书不成？闺房乐事从来只是笔墨书写，应该不至于被拿到大庭广众之下科普的，既然没有生理教育课，那觅雪会知道，就有些奇妙、有些诡异了。
“唔。”
“你实话实说，我不会生气的。”
“其实是祁大夫人派了嬷嬷过来，但是怕少爷你害羞，所以让我先和您说说。”
入门第一天，婆婆就来关心你的初【和谐】夜【和谐】生活，这糟心的体验真是让人无fuck说。
“祁大夫人是不是看我没带嬷嬷来，所以怕自己儿子遭罪啊。”
“少爷，应该喊母亲了。”拿着梳子把席文瑾的头发捋顺，觅雪倒不觉得这事有错。要知道公侯伯府的世子们，到了年岁就会被安排一个通人事的丫鬟，正常来说这些丫鬟都会开脸做个通房，等正牌夫人入门了，如果夫人脾气好，说不定可以做上姨娘，如果夫人善妒，那就远远送走。
放下碗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大部分时候席文瑾都告诫自己要认命，可观念的差异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掰过来的，就像林爸爸把自己送去医院，试图改造性取向，最后还不是以死亡结束。
“你……让嬷嬷进来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吃饱喝足的席文瑾决定做个饱死鬼。
“老奴见过公子。”
席文瑾发现，这称呼比夫人什么要顺耳多了。
“嬷嬷不必客气。”看着对方身上簇新的紫灰小袄，就知道这位嬷嬷在府里的地位应该是很高的，席文瑾这个初来乍到的咸鱼自是不敢拿乔。
“公子这新婚头一夜，夫人本是不想来讨嫌的，可国公爷去得早，侯爷一心一意练武，后又去到北疆征战，对这儿女情长思虑不多，所以今儿也是第一回，夫人怕侯爷莽莽撞撞到时伤了公子，那事就不美了，因而这才派了老奴过来。”
坐在墩上，呼吸一梗，席文瑾对这位嬷嬷的语言技巧表示了绝对的赞美。而让嬷嬷来传话的祁大夫人，能将自己儿子还是个处男这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真是让他这个直白的现代人倍感羞愧。
“那就有劳嬷嬷了。”垂下头努力想要表现出羞涩，可惜席文瑾这会真的很想笑，在憋笑的过程中红了脸，也算顺利达成目的。
正一桌桌敬酒的祁烜祯对着托盘的小厮忽地一抖 ，脸色阴沉的祁侯爷把陪同的管事吓了一跳，管事一边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一边悄悄地给祁烜祯换了杯白水。
喝下白水，眼皮一跳，祁烜祯总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目光扫过堂上，该放倒的都放倒了，该躺下的一个没站着，他那个名义上的情敌送了份礼后也就没再出现，那到底哪儿还会出错呢？！
“诶，大哥，你回去时，记得先去趟书房啊。”挡酒一号选手苏曦承这会已经灌下了三四坛子陈酿，不过京城的酒虽醇，却不烧嘴，喝起来甜甜的，再多些也不打紧。
“去书房干嘛？”
为了显示出自己已经喝多，祁烜祯还特意准备了个染粉的帕子，往脸上擦一擦就能弄出醉酒的红晕，今日宴请的宾客多是有备而来，那些有仇的没仇的，都想试试把人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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