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巡抚大人是掌管监察的封疆大吏,先生说,他的确在调查我父亲当年的旧案。而且陛下故意让我先父的至交来查案,就是有意想平反先父。巡抚大人将自己儿子送来学堂,也是让我们放心的意思。”
“那你会走?”我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我结巴着道,“不,你父亲能平反是好事,你能回神京,接着当小官爷,承袭你父亲的官爵也是大好事。我只是……我只是……我讨厌离别。”
“我是不可能回去承袭官爵的,父亲是罪臣,我能用回我父亲的姓氏,不用天天躲在学堂里,能去考科举,就已是万幸了。”月升顿了顿,又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道,“再者说,我也不想离开你,你是我唯一交心的朋友。”
“什么?”
月升别过视线,道:“没什么。”
但我都听见了,一字不落地听见了,心里不知是喜是忧。他能不能回神京,又岂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我看着他,只是静静看着他,看着亮白的天光,一点一点洒在他脸上。
他也静静的看着我,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那天,又下起了雪,满天满地都是银白的,地面上像撒了一层盐。山里的雪是那么干净,像是月光凝结成的。月升穿一件月白的袄子,先生裹着羊毛大氅,背着月升来时带着的行装,撑一柄梅红的油纸伞。
雪似乎越下越大,月升那月白色的身影渐渐飘飘渺渺,看不见了,只剩了那一点红伞,渐渐模糊,渐渐远去,渐渐变成朱砂痣似的一点。
长忆别时,脉脉总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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