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也是笑,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我想:我现在也定是个大花脸。
我伸手,想帮他将脸上泥印抹去,没成想却越抹越多,彻底将他抹成一张大花脸。
原来,我捉了好几条黄鳝,手上早糊了一层淤泥却不自知。月升低头对着水面一瞧,顿觉不妙啊。他肯定以为我是故意耍他,笑着闹着,也伸出那泥手往我脸上胡乱抹。我就拿水花泼他,他的眼神在水花中愈发的清澈,清澈得就算用世间最纯的水晶做一只天神的眼睛,也不敌他万分之一。
我们的笑声,水花四溅的淙淙声,撞在山崖石壁上,又来来回回地弹回来,好似这欢乐也被弹回来,重重叠叠,愈发地浓了。
我从来没有笑得这么开心,月升也笑得趴在潭边上。他面上的泥点子被我的水泼干净,那一张白白净净的俏脸脸颊微红。他衣裳脏了,头发也散了。
我对他说:“你衣裳上都是泥,穿着也不舒服,要不解下来吧。”
月升的脸颊还是绯红,支起身子道:“不用。”
我笑:“都是兄弟,害臊什么?”言罢,就先把自己的衣衫解下来,坐到潭沿上,洗了把脸,随手开始搓衣裳上的泥点子。
我也并非一生下来就好诗文,小时候谁没顽劣过,家后头就是一座极乐园般的山,不爬上爬下,简直暴殄天物。故而我这身板还是很紧实的,肌肉线条明朗而流畅。
好在那泥点子不是油污,一搓,就化在水里,我还担心没法跟爹交差呢。我随手胡乱几搓,搓掉了几块大泥点子,立刻便再没耐心搓那衣裳,将它拧干了水,搁在身边石头上,探头去看竹篓子——里头已经有了几条黄鳝,我盘算着,差不多够我和月升吃一顿了。
我转头看向他:“想吃烤黄鳝吗?”月升看了看我,低下头去,慢吞吞也解下自己身上衣衫。他身段很纤细,皮肤很白,头顶的发髻半散开,几缕墨发垂到他的肩上、背后。我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看他——看多了,心跳就得厉害。他坐在我身边,也将衣衫在水里胡乱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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