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站在他身边，细细地汗珠顺着两鬓缓缓流下。
沐泽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视线刚好与对方齐平。
他酒量很好，从小到大就没喝醉过。他看着那盒解酒药，不觉心中有些好笑。
裴原见对方久久不回答，又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帕，把胶囊取出来放在手帕上给沐泽递了过去说道：“这手帕我洗干净了之后一直没用过，你放心吧。”
他愣了一下，想解释说自己不是嫌手帕不干净。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下了药，就着手边的冰水吞了下去。
“谢谢你。”
“不客气！”看着对方把药吃了之后，裴原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沐泽攥着手帕，本来想还给对方，突然发现有些奇怪。
“你也喜欢这款手帕？”沐泽攥着手帕问道。
手帕是某大牌经典的黑色damier方格图案，纯丝绸制触感很好。
沐泽向来喜欢这种简单又不浮夸的设计，类似的手帕他有好几条，分为擦脸用和擦衣物用，数量刚好够每天出门一换。
更重要的是，之前在咖啡店递给裴原的也是这样一块。
“呃...”裴原迟疑了一下。在经过了迅速的几秒钟的心里交战后，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其实我不太懂，只是好像记得上次在咖啡店的时候，你给我的手帕差不多是这个图案我就买了。”
裴原说完还不忘看看沐泽的反应。发现对方好像并没有特别失望的样子，便壮着胆子继续坦白。
“还有，其实我没什么艺术品味，对咖啡啊音乐啊这些高雅的东西也不太懂。那天本来想跟你套个近乎所以才扯了小提琴家的名字，但是结果你也知道，就那样了。”
“噗。”沐泽一不小心笑出了声。他觉得裴原实在太有趣了。
虽然早就明白对方想接近自己的心思，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坦白地把这一事实说出来。
沐泽大概是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他笑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嫌笑得肚子疼才慢慢停了下来。
“抱歉，我觉得你这人太有趣了。”沐泽边擦眼泪边说。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半月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看得裴原晃了神。
“真的抱歉，你生气了？”见对方不出声沐泽又问了一遍。
“没有没有，怎么会生你气。”裴原怕沐泽又误会自己，赶紧摆摆手：“我就是挺喜欢看你这样笑的，你再多笑笑呀。”
“嗯？你当我是出来卖笑的？”沐泽瞬间收起了大半的笑容。
“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哎。”他觉得自己真的太冤枉了？
沐泽看着对方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心情好像也没那么差了。
他从高脚凳上下来，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对方，并把手帕往裴原手中一塞，“没事，我开玩笑的。”
“那个...
裴原还想说什么，却被沐泽抢了先：“对了谢谢你的解酒药，不过我今天得先回去了，我们有缘再见，晚安。”
“啊好的，晚安！”裴原急忙说道。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又看看手中还残留着对方余温的手帕，不觉嘴角上扬了起来。
当天晚上回去，裴原做了个梦。
他梦见了沐泽仰头喝酒时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从他手中接过手帕时，无意中挠着他掌心的手指。
他还梦见了沐泽从高脚凳上下来之后，微微抬起头亲了他的嘴角，并附在他耳边说了句：
“你真甜。”
于是第二天醒来，他默默换了一条新内裤。
之后一连好几天的下午，沐泽都能在咖啡店准时见到裴原。
对方点完咖啡后就对着电脑敲键盘，也不多说话，偶尔和沐泽视线相接，也不像之前那样马上移开，而是从容淡定地朝沐泽笑着。
沐泽本来也不太了解裴原这个人，就没太在意他这几天的变化。
“一共是xx元，这是小票请拿好，请慢走。”
“谢谢。”裴原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小票道了声谢。
沐泽目送裴原走出门之后，便回吧台拿了托盘，准备去位子上收拾东西。
嗯？他突然愣了一下。
桌上除了餐具之外，还躺着一支积家的手表。
沐泽回想了一下，他猜大概是对方在敲键盘的时候嫌手表碍事便摘了下来，结果走时就忘记拿了。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有客人东西忘记拿了。”沐泽觉得现在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便和咖啡师打了声招呼脱下围裙追了出去。
他没追几步就在弄堂口找到了裴原，对方正背对着他打电话。于是他放慢了脚步，想等对方打完电话之后再上去叫他。
“我装不下去了。”裴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沐泽：？
“没，联系方式还没问。”
“不用！你别帮我问，我怕他觉得我到处打探他的隐私会嫌我烦！”
“是是是，可是你知道我憋得多辛苦么？我每次一和他说话我就紧张，还要辛辛苦苦维持你给我定的人设。”
“嗯...确实像你说的这几天多聊了几句。”
“这怎么行啊！不行！绝对不行！”
“...那...也行吧..好了好了一会回去再想别的办法吧！”
“好好好，那我挂了啊！我先回去加班赶报告了，下周要出几个具体方案给客户拿过去。”
沐泽：...
不久之后，弄堂口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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