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烟推拒不过，也没好意思拗着那点中二心情说这是她青春的印记，不愿意除去。
只好在饭后给方隽星去了个视频邀请。
他说的医生就是他室友，季烟撩起袖子，把手伸到摄像头前，给医生看。
对方看了那青青紫紫没消肿的疤，方隽星脸黑的像被墨水擦过，另一个啧啧两声，说：“小姑娘，你对自己真下得去手。”
没等到季烟说话，片刻对方像是被方隽星揍了一拳，然后开始一板一眼，正经分析起来。
就在这时，夏天叩门。
季烟只得让他们等等，自己去开门。
夏天站在门口。
季烟站在开了那扇门的缝隙里，偏头看她，问道：“夏天，回来了啊，有什么事吗？”
夏天本准备告诉她，要她之后腾出时间跟自己去活动，见季烟有些不自然，却是话头转到她身上：“你今天去哪里了？”
“今天回去看了我妈，也刚回来不久。对了，你吃了没，菜在冰箱里。”季烟答到。
季烟把方隽星的事略去了，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何况他在方隽星面前痛哭这种事也有些难以启齿。
想起季烟和那个男人河边拥抱的场景，夏天心头有些梗，她不明白季烟为什么不说实话。
“没吃，开完会就回来了。”
“那，菜在冰箱，你在微波炉叮一会儿就能吃，赶快去吃饭。”
“你吃了吗？”
“吃了。”
夏天难得地关心季烟。季烟从善如流回答，只是话语间稍带急切，她回答得很简短，说完就要关门，电脑那头还有俩大活人等着，一个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另一个还是朋友的朋友，把人晾着太久总不太好。
她关上门，走回座椅，准备继续和对方交谈。
可是夏天却跟了进来，季烟无奈地看着她：“夏天。”
对面俩人也惊了，医生直说：“哎，那个妹妹，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不是那个……那个谁来着？”
方隽星本来紧张的心情突然被捅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哪里还看不出这就是叫季烟回家的那个女孩子，他对着季烟说：“小烟，你看起来有事了，下次再聊。叔叔阿姨那边我会常去的，你别担心。爱你~”
室友还拖着他：“等等，别关，这是那个唱歌的妹妹，我——”
声音突然被截断，是夏天把页面关了。
季烟气呼呼地，方隽星绝对是故意的，不给她解释就算了，尽会添乱。
“就，这是我哥。”
“你没有哥哥吧。”
“远房表哥。”
夏天也没听季烟说过有什么远房亲戚，这是打定了注意要瞒她，心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火，一粒一粒的星子，跳跃闪动，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对面的女孩一脸淡然地看着她，眼神里甚至有一丝笑意。哭过的眼睛微红，还没消肿，但在尽力掩饰下不刻意去看，已经看不太出来。
“季烟，我今天都看见了。”
“所以你看见什么了？”几乎是话音刚落，季烟就接上她的话头，迅速又犀利。
“我的意思是，”夏天停顿了很久，“如果你厌倦了我，你可以……”
季烟的眼睛瞬间又变红了，本来情绪就不稳定，夏天这样一说，几乎把她刚建立的防御冲垮。
“我希望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她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夏天说话的表情是真诚的，她就是那样想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你觉得，是我厌倦了你吗？”季烟几乎是大喊出声，“我追着你跑，下三滥的事情都做完了，就差给你绑架下药了，你觉得是我厌倦你了吗？”
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喉管堵塞一般，隐隐痛着，难受得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吗？他是我哥哥啊，我把他当亲人，我转学来这边之前最好的朋友，我差不多就这么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了。”
就这么一个。
夏天心像被一双手反复揉拧，却像冬日里怎么也拧不干的那块厚毛巾，总是湿哒哒地滴着水，流了一片，湿了一地。
“一个拥抱而已，你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季烟抹去眼泪，“你不是也一样，我也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啊，你跟别的女人分过你我吗？”
“我们最多算扯平了。”季烟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
夏天正保持她一贯的神色，八风不动，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动摇她。
她站在天神的台阶上，要对她进行审判，她的运动鞋无声地挪动了几步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她说：“季烟，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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