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和崇祯皇帝解说。
“卫所制到了嘉靖时期就已经败坏，当时倭寇在南方肆虐，卫所兵不堪一战，常常数百卫所兵，被几十个甚至十几个倭寇追赶，不敢拼杀。”
“几任浙江巡抚都落的个人头落地，不得善终。”
“当时是剿灭也好，诏安也罢，都有人尝试过，可是不久之后就会旧态复萌。”
“不得已，朝廷只能调集西南狼兵剿灭倭寇，但是却因为客兵与主兵矛盾以及人数太少的缘由，不得不停止。”
“直到戚武毅练出了一支戚家军！”
“戚武毅横扫东南，转战蒙古，为我大明扫除边患，可谓是劳苦功高！若是其他时候，一个爵位是跑不了的，只可惜，他卷入了张居正的案子里！”
“当时是文贵武贱，武将即便立了功劳，若是朝中无人，那也落不到什么。与戚继光齐名的俞大猷就是典型。”
“而戚继光找的门路，就是张居正！”
“他这不算是结党营私，只是为了朝中有人支持，能做些实事。”
“可惜他的所作所为，却惹得朝中有人不快，于是借着张居正失势，顺便把戚家军也拆散了。不仅如此，还把一部分戚家军坑杀了！”
崇祯皇帝只听说过，戚家军如何如何厉害，却不知道威名赫赫的戚家军，居然是被坑杀的！这也太不光彩了吧？朝廷怎么会同意呢？
“戚继光横扫东南，转战漠北，对朝廷是有大功的，为何会有人看不过眼，而且朝中大臣也没有异议呢？”
崇祯皇帝表示不能理解。
不过朱由校却知道其中隐秘。
“说白了，还是利益之争！”
崇祯皇帝不知道，不过是戚家军，怎么就扯到利益之争上去了？难道是军饷吗？戚继光可是爱兵如子，不会克扣军饷的。不过听说他还会做人，想来也不会短了朝堂之上那些改得人的好处。
“当时，卫所制崩坏，不堪大用，摆在大明朝廷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个就是戚继光的戚家军！另一个，就是李成梁的练家丁！”
“戚家军是针对卫所制弊端，为了杜绝兵为将有的局面创立的制度。”
“而李成粱则是在卫所制上更进一步。他们用有限的钱粮供应少数家丁训练，使之彻底成了将领家丁亲兵，依仗他们作战。”
“一个费钱多，一个花钱少。”
“一个按照朝廷名单兵员齐备不能吃空饷，喝兵血，一个兵为将有，相当于将这个职位承包给了个人，给他们钱财，然后不管他们，只要能守好地方，做个看家犬。”
“如此一来，结果就很明显了，心忧大明，胸怀天下的自然就选戚家军的方式，至于那些想着靠着朝廷赐予的名器大捞特捞，自然就想编练家丁。”
“练戚家军，那是为了朝廷编练的精兵。不仅不能吃空饷，喝兵血，哪一天恶了朝廷，或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一道调令自己就要走人。甚至一朝成了白身，更有可能直接就身死了。”
“练家丁多好啊，我用朝廷给的钱粮，练我自家的家丁，这就是我的依仗，朝廷往后都要供着我。这就是为什么辽东祖大寿在袁崇焕死了之后，立马就逃跑的缘由，他练的就是家丁，所谓的关宁铁骑，本就是辽东各家的家丁护卫。”
“若你是武将，你怎么选？”
崇祯皇帝闻言有些手足无措：“臣弟并不清楚这其中有这么些利益纠葛，可是朝中大臣应该清楚啊！”
“朝中大臣自然清楚，所以，一百万两银子，出了京师就剩下了七十万，然后再分十万给巡抚衙门和经略衙门，之后各位军将还要分四十万，最后落在将士们手上的只有二十万两。”
“现在你说说，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朝中大臣为什么要阻止？”
“你以为戚武毅为什么巴结张居正，给他送海狗胆？不就是为了兵部户部不找麻烦，自己立的功劳没人侵占吗？”
“你以为熊延弼为什么人缘不好，而且屡屡口出恶言，被人攻讦？不就是因为他自己不捞钱，也挡了别人的财路吗？”
“你以为袁崇焕为什么为要除掉毛文龙，为此不惜假传圣旨，矫诏杀人？不就是因为辽东粮饷有数，他那里多了，我这就少了！”
“说白了，这些都是利益之争，真金白银的利益之争！”
“如果现在我大明朝廷还有戚家军在手，那么还有建奴什么事情吗？就凭他们手中拿着大刀长矛，难道能打得过戚家军的鸟铳和虎蹲炮？”
“对戚武毅我大明皇家是有愧的，你没资格评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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