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江柯的话，周云的脸色终于变了。
死者关琳琳居然死在报案之后！
居然又在痛苦折磨中坚持了至少十五分钟才真正咽气！
如果当时她还有意识，这十五分钟对她来说一定比一辈子还要漫长，那种绝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报案人呢？”张硕的语气中蕴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是对门报的案，正在做笔录。”守在门口的警察说道。
张硕拨开了王梅和王建国，怒气腾腾大步冲进了对门。
做笔录的警员连忙站起来问好，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位中年妇女，面色苍白，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
“是你报的案？”张硕问道。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我做饭没酱油了，就想去对面借一点，结果发现对面门没有关严，拉开一看，一看...”
“你知不知道！在你报案的时候，里面的那丫头还没有死！”
“如果你及时打120，也许她还有救，如果她能活下来，就能直接帮我们抓到凶手！”张硕大声的喊道，显然气得不轻。
“还...还活着？我...我...”
中年妇女吓得嘴唇发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都快吓死了，呜呜呜呜呜...”
王梅拉了张硕一把劝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发火了，赶紧搜集线索，破案要紧，再说人家就一普通家庭主妇，看到那场面怎么可能还敢往里面走，即便进去也不一定知道她还有气。”
张硕当然也知道这些道理，可一条明明有机会挽救的鲜活生命就这样没了，他真的感觉又愤怒又难过。
回到凶案现场。
见张硕正在气头上，众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触霉头挨批。
刘磊和孙宏已经初步完成了工作，傻站着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尤其是孙宏，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暗暗琢磨着自己这回应该没有判断错什么吧？
“大家都注意一下。”
王建国拍了拍手，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这是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杀人案件，凶手极有可能是严重的心理变态，杀人手法果断且残忍，没有留下脚印、指纹、毛发等线索。”
“这让我们有理由推断，凶手很有可能不是初犯，而是一个有预谋有目标的连环杀人狂。”
王建国说完，王梅接口说道，“凶手选择这两个目标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首要工作是弄清男性死者的身份，排查两位死者的人际关系，看看能不能发现可疑目标。”
王建国又道，“其次，必须尽快锁定嫌疑人，如果凶手真的是连环杀人狂，必须赶在下一位受害人出现之前，将其绳之以法。”
张硕补充道，“还有，如果不是初次作案，一定在为侦破的悬案中有记录，回去联系各地警方查一查，看有没有类似的凶杀案。”
“这样我们就能将受害人联系起来，找到其中类似的地方，从而推断出凶手选择目标的习惯，提前对有可能的受害人进行保护。”
张硕此言一出，众人频频点头。
不愧是老刑警，经验就是丰富，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么多。
这时，江柯忽然站了起来，“我想，我能大概判断出男性死者的身份。”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王建国显得有些意外，“哦？说说看。”
“死者的脖子、胳膊、小腿以及面部明显晒黑，其余部分却没有晒黑，这说明他曾长时间暴露在室外阳光之下。”
“站岗不可能穿短裤，所以排除保安，交警也不可能穿短裤上班，排除交警。”
江柯一边说着，一边从刘磊手上的物品袋中掏出一个已经破烂不堪的手机，“这是死者的手机，扬声孔和缝隙中残留着一种淡黄色的颗粒，袜子上也找到了相同的蓝色颗粒，看起来很像是彩砂涂料。”
“彩砂涂料？”刘磊凑过来仔细看了看。
“嗯，应该就是彩砂涂料，我以前见到过，这种涂料可以应用在地面和墙面。”
江柯点点头，“死者的颞部有淡淡的横向压痕，额头的颜色明显偏淡，说明他工作需要带安全帽之类的东西。”
“由此，可以大致判断出，他应该是一名装修工，近期在负责外墙或路面的彩砂涂料工作。”江柯说完将手机交给刘磊装袋。
郭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只要找到这几天正在施工，并且使用了黄蓝二色彩砂涂料的地方，就能查出死者的身份。”
“对啊，这样就能大大缩小搜索范围，能节约很多时间！”
韩慧悄悄朝着江柯竖起大拇指，可惜江柯压根儿没注意。
“很好，还有没有其他发现？”王建国让江柯来就是想亲自检验一下江柯的能力。
现在他很满意，愈发觉得江柯是个好苗子。
“嗯，死因没问题，脖子上切口的角度与水平线几乎平行，如果凶手比死者矮，刀口走向应该朝右下方倾斜。”
“死者身高一米七五，大致可以判断出，凶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江柯说着比了个握刀横切的动作。
“是这样吗？”王梅看向法医孙宏。
孙宏也比划了一下，“没错，的确是这样，凶手的身高在175-180之间。”
“我想查看另一具尸体，可以吧？”
江柯明明用的是疑问句，却自顾自笔直走进了卧室，根本就没有等待任何人的回答。
韩慧和郭明立刻凑了过来，堵在卧室门口往里面瞧。
只见江柯仔细检查尸体之后，竟然开始一层层翻床单被褥，最后还半跪在地上伸进了床底下。
仔细捏了捏手套上的血液，江柯忽然起身问道，“她的衣服呢？衣服在哪里？”
“刘磊，女死者的衣服呢？”王建国转头看向刘磊。
“给，在这儿呢，刚装袋。”
刘磊应了一声，将证物袋递过来，里面是关琳琳生前刚穿过的全部衣物。
江柯拆开袋子，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取了出来。
并没有理会贴身的内衣裤，而是直接查看外衣和外裤。
接着，江柯又几步走出了卧室，站在门口反复观察两名死者的位置和方向，转来转去的动作颇为搞笑。
可是，却没有人笑得出来，刺鼻的血腥味和森寒的冷意依然萦绕在所有人身边。
片刻后，江柯捏着死者的衣裤喃喃自语，“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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