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钱青健、马青雄的面上忽然涌现出难以名状的痛苦。
李寻欢看得出来，这种痛苦绝对比死亡更加恐惧。
“侍剑，咱们走吧。”
李寻欢忽然自顾自的往前走去，此刻他已经知道，两人绝不会说出其中的隐秘。
“少爷，你不想知道这九十九颗头颅的用处了？”
侍剑虽然跟了上去，但目光仍是定格在九十九颗头颅之上。
李寻欢并没有回应，他望一眼弥天的大雪，面上竟然涌现苦笑。
“少爷，就算你不打算知晓头颅的作用，也该将黄河四鬼斩尽杀绝啊！”
侍剑的语气中颇为不解。
她顺着李寻欢坚毅的目光望去，只能看到弥天的大雪。
“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李寻欢走的很快，但说话的语速更快。
“俗话说放虎归山，遗祸万年，我——”
侍剑的语速也不慢，但话到一半，已经被李寻欢打断。
李寻欢的话很简单，只有短短五个字。
“他们不是虎！”
论武功，论计谋，黄河四鬼岂止不是虎，连根虎1鞭都算不上。
诚然李寻欢说的不错，但侍剑的娥眉还是蹙起来了。
她担心李寻欢听见，只刻意低音喃喃。
“就算他们不是虎，可他们仍会伤人呐。要知道九十九颗头颅，还差着二十颗呢。”
侍剑并不理解李寻欢的心，就如同她看不见雪里的寂寞一般。
但李寻欢却知道，杀与不杀，其实结果都一样。
像黄河四鬼这样的角色，天下间数不胜数。
杀掉黄河四鬼，还会出现太岳四侠、泰山五妖、桃谷六仙、江南七侠等等等等的刽子手顶班。
但这里面的道道，又岂能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所能明白的？
……
三日后，蜀地。
蜀地万里，高山起伏，枯树连天。
山南的官道上，一匹羸弱的黑马悠悠而行。
说是黑马，其实也不尽然。
骏马虽然通身如墨，但四蹄却如雪斑白。
“好马儿，好马儿。”
李寻欢的声音不高，但在山谷之中，却能生出回响。
“少爷，这马如此羸弱，也能称得上好马？”
“当然是好马！”
李寻欢的语气不容置疑，一提马缰，霎时间羸弱的黑马四蹄如飞。
“不仅是好马，还是万中无一的好马！”
“通身如墨，四蹄斑白，便是传说中的宝驹——乌云踏雪！”
李寻欢的眸子里忽然射出精光。
能得到一匹通人性的宝驹，乃是天大的造化。
只往神剑山庄一游，不成想系统就奖励了如此丰厚的礼物。
“少爷你看，前面有家店。”
侍剑斜依在李寻欢的胸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小店。
三日来油米未进，二人已经是饥肠辘辘。
但李寻欢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侍剑急了，以为李寻欢没有瞧见。
“少爷，前面有店。”
“黑店。”
李寻欢的嘴中吐出一个冰冷的词语。
“不会的，不会的。少爷你看，小店旁的拴马桩上，已经有很多马缰。如果是黑店，绝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光顾。”
为了填饱肚子，侍剑竟然灵机一动，发现了能说服李寻欢的理由。
但李寻欢并没有买账。
“正因为如此，我才说它是黑店！”
“为什么？”
侍剑满头雾水，等待李寻欢的下文。
“荒山野岭，又岂会无故多出二十余匹骏马？”
侍剑不笨，一点就透。
人烟稀少的小店，本不该门庭若市，其中的古怪，但凡是多年走江湖的老手都能瞧出。
“但是我们非去不可！”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李寻欢！”
侍剑本想说，她是真的饿了。她想吃酱鸭肘子，她想吃鱼肉里脊，她想吃……
但她又怕李寻欢的讥笑，所以临时改口。
李寻欢选择沉默，但马蹄却渐渐变的轻缓悠扬。
“少爷，莫非你怕了？”
“我怕？哈哈……我只是不愿去。”
李寻欢的嘴角闪过一抹不屑的笑容。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这天地间还没有李寻欢害怕的事情！
就算这江湖之中所有的武林神话一齐动手，李寻欢也绝不后退。
他只是不愿去。
“少爷，你为什么不愿去？”
“因为我不想杀人。”
云淡风轻的说完，李寻欢翻身下马，又将侍剑抱下马来。
侍剑欢呼雀跃。
“少爷，你终究还是要去。”
“不错，我要去。”
‘我要去’三个字一出口，侍剑的心也随之融化。
她不仅不笨，而且还很聪明。
她非但聪明，而且还很懂人心。
李寻欢之所以突然改变心意，是因为他顾忌侍剑的感受，因此才做出改变。
在这一霎那，侍剑觉得，李寻欢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最好的男人！
就算有朝一日李寻欢不再是武林神话，不再是小李探花，侍剑也依然爱他，刻苦铭心、海枯石烂，永远永远不会改变。
就算是李寻欢忽然叫她去死，侍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就像此时，李寻欢为了她而毫不犹豫的踏进小店。
“小二，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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