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罗遍布天下，眼线众多，这么多年来，我叮嘱过网罗，一定要着重调查一件事。”
李建成看着周瑾，脸上十分平静。
“我的身份？”周瑾问。
这个几乎不用猜。
周瑾和李建成彼此都心知肚明。
而李建成调查不到，这周瑾也是能预想到的。
“我感觉网罗已经接触到了真相，可不知为何，总是如同隔着一层面纱，真相就那么可望而不可及。”
李建成看着周瑾，眉头微皱。
他目光仔仔细细的在周瑾身上打量了一遍。
神色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殿下目前知道的有哪些，或许我可以帮你解惑一二。”
李建成道：“王家寨的人我未敢全部惊动，但你应该知道，王绩入京城做官，做的是中书省待诏。”
周瑾微微点头：“秦王长年正站在外，朝堂之中多了一个只喜欢喝酒的不起眼的待招，并不会发现，所以殿下已经询问过王绩了。”
“但依旧没有答案，只知道你随母姓，姓周。”
周瑾点头道：“不错。”
“你母亲似是宫里人，从长安出来，身着华服，上有鹊绣，只有宫人有可能。”
“不错。”
“线索到这儿就断了。”李建成开口说道：“自从随父起兵，到灭隋建唐，皇宫里逃到外面去的宫女不计其数，而典册上，大多也没有记载。”
周瑾笑道：“我之所以厌恶网罗，便是因为其如同蚊虫一般，总是在我不愿被人知道的地方聒噪，太过烦人。”
李建成看着周瑾，做礼道：“如今网罗已然不会是子良的威胁，可否解我心中困惑？”
“都是一些宫中往事了。”
正说话间，院外又来一人。
此时虽然已经深夜，但李瑗依旧没有卸甲，此时快步赶来，手中还有书信。
看样子是前线有消息传来了。
“看来今日时机不对。”周瑾说道。
李建成赶忙起身，看着李瑗问道：“德圭，何事如此匆忙？”
李瑗神色慌张：“战况有变。”
说着，他还看了周瑾一眼。
李建成摆了摆手：“无妨，对子良不必隐瞒。”
周瑾站在一旁静如止水，李瑗将信件递给了李建成。
北方的深夜是比较寒冷的。
在都督府侧院更是清冷。
李建成看了书信之后，良久没有说话。
李瑗在等着李建成谋断。
周瑾也好奇：“殿下，不知道是何事，可有魏蕊的消息？”
“突厥贼人着实猖狂，北方战况本就不利，而如今突利又带领五万突厥贼兵压境密云，如今前方将士，只等幽州相助。”
密云是幽州前线。
而这一次发回来的战报很简单。
密云有难。
一旦密云被攻破，那突厥一举杀入幽州，则如探囊取物。
不费吹灰之力。
此时断然不可。
周瑾问：“那魏蕊呢？”
“魏蕊武艺不俗，再加上是从小被魏征养大，因此谋略也算是超群，因此任命她为边军监军，如今前去劝说的人回来了，而她不愿回来。”
李瑗赞叹道：“网罗昔日为我谋权而建立，但如今异族犯境，网罗所有人都被征兆至幽州，全部为守卫国土而抛头颅洒热血，魏蕊虽为女儿身，但一腔热血，不弱须眉。”
周瑾脸色冰冷、
不过李建成看不出来，他是不希望魏蕊有事，还是不希望幽州有事。
“幽州还有多少兵？”李建成问道。
李瑗答道：“府兵两万，最后的兵力了。”
“派去密云。”
李瑗大惊失色，赶忙说道：“建成，此事万万不可！”
“幽州仅存的这些兵力，是为了以防变故，如今密云虽然战况吃紧，但尚有周旋的余地。”
“若是突厥从幽州西境攻入，则幽州便是一座空城，如何防守？”
不但李瑗，就连周瑾都觉得李建成这个决定，太过冒险。
“西境毗邻代州、并州，若突厥过境，李靖、李绩二人或许回来相助。”
周瑾觉得李建成唯一可怜的地方，就在于过于过于仁爱，以至于他把别人想的也过于善良。
他忍不住问道：“如果李绩和李靖，始终不救呢？”
李建成紧紧攥着拳头，呼吸也有些沉重。
“如果密云失手，突厥必回大举压境，沿途一路屠城。”
“德圭，此次你亲自带兵去密云。”
“如果幽州城先失手了，你们便从密云徐徐撤离，沿途告知幽州百姓向河东逃离。”
周瑾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所以，你本就没想过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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