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些许带着沉重的脚步声。
随意找了一处站着，来到了台上，叶沧反而不紧张了。
甚至于，他开始有闲心环视观众席，从万千观众中找到陈沫和张子渊，并和两人招手打了个招呼。
紧张，是人体在精神及肉体两方面对外界事物反应的加强，分突发和非突发。
刚才，叶沧就是突发性紧张。
通俗点说，突发性的紧张是一种恐惧感。
因为没经历过对同族出手，因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下手力度，因为未知而下意识产生的恐惧感。
现在上台了，看看旁边分散站着的那一帮锻体一星的前辈们，他心里一下子就有底了。
锻过骨，挺抗揍的，不至于被摸一下就粉碎性骨折。
至于同为一年级的那些....呵，不敢动，不敢动，别一个不好再整死了。
这个世界，杀人这件事...可能无法避免。
但，叶沧不想把自己的一血交代在今天。
大家都是无冤无仇，他不想在今天动手杀人。
“倒计时十秒，十秒后开始战斗，直到台上剩五十人为止。”
“拳脚无眼，没有规则限制，生死不限。”
“现在，倒计时....开始。”
声如钟鼓，震耳欲聋！
一个个数字的音阶，就好像是重锤锤在众人的心田，倒数到‘五’，开始有一年级不入阶的人主动跳下高台。
等倒数到‘一’时，一年级的数量已经少了整整五分之一。
没通过最基本的考验吗....
这些人，完了。
龟缩在一个角落，让三四只白骨混杂着两三只骷髅禁卫挡在身前，叶沧回身看着台下那些跪地哭嚎的放弃者们，目露怜悯。
“放弃者，逐出猎魔学院。”冰冷的声音，在宣告这些人的下场。
没错。
受伤，很可怕。
死亡，更可怕。
但在这世间，总有些更可怖的。
假如，有一天，怪物攻城，你身后的城池里，有你手无缚鸡之力的亲人家属，有你的爱人孩子，有你的兄弟朋友，有无数有心无力、不能战斗的人，那么...这一战，你，能退吗？
不能，绝不后退——任谁都会回答。
但，
只是空口无凭说话，谁都可以。
所以，为了确定一个人的本性，每年的新生大比，学院都会特意请精神系、声波系觉醒者来帮忙考核。
这不仅仅是在剔除杂质，也是在提醒着留下的人——和怪物的战争，人类没有退路可言！
“杀——！！！”
锵——！！！
伴随着某个人第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伴随着刺耳至极的刀剑出鞘声，整个高台上开始一片混乱。
嘶吼着，咆哮着，如面对生死仇敌般的拼命着！
所有人，完全不顾性命，出手全是杀招！
最先遭殃的就是一年级，一个个不入阶的一年级学生，被人用拳脚打的胸骨碎裂，被刀剑砍的遍体鲜血，被火焰焦灼了大片肌肤，被冰霜剥夺走最后的体温....
接连的倒地，不知生死。
一旁，有空间系觉醒者守着，眼疾手快的运送出这些倒下的伤员，送去后台救治。
但还是有人当场死亡。
一个杀红眼的二年级，从背后抬手一刀，把学弟的头颅斩下！
没人谴责他。
觉醒者的战斗不是儿戏，收不住手怨不得杀人者。
“禁卫骷髅，配合白骨清场了。”不愿再看到鲜血白白流下，叶沧下了命令，并召唤出更多的骨头架子。
外派的召唤生物：
准锻体一星战力——白骨，八只！
常态锻体四星、爆发锻体五星——禁卫骷髅，四只！
合计十一只骷髅，在召唤者的命令下，快速排列成两前一后的双层弧形。
他们也不动手攻击，就是单纯的仗着亡灵生物骨头硬、头铁的特点，扛着刀枪棍棒，如一架架推土机般的前进，把一个个已经彻底杀红了眼的人，悉数推下擂台。
“混蛋！！！你他妈的...你他妈的是瞧不起我吗！？！？”有人对叶沧嘶吼。
“尼玛的，有本事杀了老子！！！！”有人对叶沧叫嚣。
“别，别推我，求你了....我不能失去这次机会....”有人对叶沧求饶。
对于这些人，这些声音，叶沧一次没有回应，至始至终无动于衷。
他没话对这群人讲。
他也不想评判，明明是群众支持度最高的大型组织——英雄协会的下属，却弄出如此血腥的制度规则究竟好不好。
他亦没办法改变这场厮杀的规则，让那些白淌的鲜血倒流，让那些死的轻于鸿毛的人复生。
现在，他只能做能做到的。
于是，他开始要快速结束这场无规则的混战。
圣母吗？
可能吧。
虽然不在意亲手剥夺，但叶沧确实敬畏每一条生命。
他不想让任何生命失去的毫无价值。
高台上，随着亡灵生物的插手，人数在以肉眼可见的变稀疏。
大人物们的贵宾席上。
“是个好苗子。”叶炫清微微额首。
“那当然，这可是我女婿！”白鹏一脸笑容。
“什么你女婿，是老夫的孙女婿！”某位陈姓老者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
所有人，都对少年的行动表达了认可。
只有他们才知道，这场战斗的本质，可不仅仅是简单的考验意志力、战斗力。
更多的，其实是在考验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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