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踢得好，高都头再来一手。”
“妈的，老子早知道就压高俅了...”
“嘿嘿，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买定离手，概不反悔，真要闹到了周教头那里，咱们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知道知道，就是特娘的埋怨几句...”
...
毫无阻拦的进到东大营后，阵阵欢闹声便由远及近的传入耳中，赵顼面无表情的站在远处观看着。
只见本为天下精锐的禁军此刻正在校场玩蹴鞠，下场者数十，旁边还有一张桌子堆满了铜钱，‘买高买陈’之声不绝于耳。
围观欢呼的禁军则有数千之众。
“陛下，要不要臣过去喝令住他们？”苏轼压抑着怒气道。
荒唐。
实在是太荒唐了。
京师禁军乃是大宋最后一道防御保障，今日嬉戏如此，一旦出现外敌入侵，如何可能抵挡得住？
所产生的后果苏轼更是不敢想象。
“先等一会儿，再到其它几处去看看。”赵顼淡声道。
东大营有禁军十五万，这里的禁军只能算是一小部分。
他今天倒要看看，堂堂大宋的京师禁军能给他多大的‘惊喜’？
北宋末年，金军杀来后，大宋几乎毫无抵抗之力便被赶到南方偏安一偶去了，有眼前一幕在，果然绝非‘侥幸’啊！
第二处校场，明明已日上三竿，却空无一人操练，营帐门口军士打着哈欠进进出出。
第三处校场，数群人正躺在那闲聊，兴奋的说些鸡毛蒜皮的杂谈。
第四处校场，终于好上了一些，有些稀稀落落的甲士正在操练。
但对于他们这些‘陌生人’察看，却没一个人能发现。
直到第五处校场，远远听着才有了几分颇有规模的操练之声。
“哼！”
“哈！”
“...”
赵顼等人刚一靠近，便立即被发现了。
“什么人？”
带军操练的教头望向这边，冷喝一声道。
手一挥，近万操练士卒霎时一停。
堪称令行禁止！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擅闯军营罪当处斩吗？”
那个教头带几个人走过来，冷冽喝问道。
“‘擅闯军营，罪当处斩’？我还以为这句话已经成空话了呢。”
赵顼莫名道：“可是我连续查看了五处校场，唯有在这里被‘问罪’，是不是京师大营内大宋法律不是都通用的？”
看似在问，但听到的后面众人却全都不寒而栗。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眼前陛下状态这么吓人！
赵顼平时要么如沐春风，要么不动声色，在朝堂上被那些大臣们当面顶撞也只是面露愤愤。
但这样语气‘莫名’的，让他们感觉最是渗人。
“你们到底是谁...”
领军教头听到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眉头紧皱，正要发怒时，突然看到李宪拿出一块刻着‘御’字的令牌，疾声道：
“此乃陛下当面，不可放肆！”
领军教头脸色一变，再度望向神色莫名的赵顼，噗通一声单膝跪下道：
“臣禁军教头林冲，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上万禁军，也轰然单膝跪下齐声拜道。
‘万岁’之声，响彻在第五校场上空，向四面八方隐隐传去。
谁都没想到，当今陛下竟然亲自来东大营了？
林冲眼中隐隐散发着兴奋之色，只是又想到赵顼刚刚那番不知所然的话，心中一震。
“陛下？万岁？这是陛下来了？”
一个老教头脸色一变。
...
...
一刻钟后，第五校场上，陆陆续续有各个教头和各低级武官如都头一级者匆匆赶来。
“臣禁军教头徐宁，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禁军总教头周侗，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禁军都头程峰，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大宋军队中除了边军，都没有主将，只有教头一职，武官者最高也为都头，统领数百人之众。
随着人来的越来越多，坐在主位上的赵顼一直都没说话，众人谁也不敢开口，气氛凝重肃然。
不久后，最后一批都头和教头满头大汗的跑进来。
“臣禁军都头高俅，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俅见到赵顼刹那，噗通一声，骤然行了个匍匐大礼，脸色煞，声音微微颤抖。
今天白白被‘小白脸’破坏了心情。
他不可能不记得那‘小白脸’长什么样！
但那个‘小白脸’是陛下？
是陛下？
不，陛下当时肯定没听到他骂人，丽春楼内那时人那么多，也不一定注意到了自己！
高俅强忍着心中惊惧，镇定的跪在那，连额头上不知冒的是热汗还是冷汗的汗水也顾不上了。
“臣禁军教头刘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
与此同时，十几道参拜声同时响起。
东大营中，数百教头、都头全都匍匐在地上，苏轼微微躬着身子，李宪站在后面，向筠跪坐在旁边。
全都在等主位上那个开始露出帝王威严的男人开口。
“朕今天突发奇想来东大营，真是让朕看得一场好戏啊...”
半响，赵顼缓缓道。
“啪”。
右手忽然重重拍了一下案几，全场陡然一个激灵，只听着上面虽然年轻但无上高贵和具有无边威严的陛下怒喝道：
“禁军天下精锐之名，简直就是全都被你们给糟蹋了，就凭你们今天的表现，朕就能将你们全都砍了，还有某些人，更应该是抄家灭族。”
森寒话语透漏出丝丝杀气。
“请陛下息怒，臣等有罪。”林冲正声道。
“请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高俅慌忙急呼道。
“陛下...”
赵顼出宫去了东大营并且震怒的消息，迅速便传遍了朝廷上下。
正在政事堂内处理政事的枢密院使富弼听闻后心中一个格挡，放下手中事务匆匆赶过去。
他是武官之首，掌管天下兵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可现在出了事，他这个枢密院使怎么可能没有责任？
心中只能期望问题不会太严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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