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先生言惊四座，果然是学富五车，但你只是把别人都心知肚明的东西都说出来罢了，实质上不足为奇。”
嘶！
扶苏以为胡亥要赞赏司马空呢，然而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扶苏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这孩子喝多了？
在座的宾客们皆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司马空一下子感觉被博了面子，胸中有万千愤怒却没办法发泄出来，这要是放在一个平常人的身上，向司马空这样善于言辞，嘴上能跑快马的人，估计得被变着法儿怼到吐血的。
然而对手是胡亥就不一样了，胡亥怎么说也是嬴政的儿子，正经八百的王子。
基本的君臣之礼还是要遵守的，于是司马空压着愁怒将眼光投向了扶苏。
以求这位长公子能给自己这个大儒正名！
扶苏乃一介正人君子，当即便不知所措了。
毕竟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褒奖了司马空的才华，甚至想顺便就把胡亥的老师给定下了。
然而胡亥却反说司马空并无真才实学。
这让扶苏这个当哥哥的很为难，
于是扶苏只好侧身向胡亥问道。
“弟弟啊！司马先生可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大儒，曾经参与过吕相邦《吕氏春秋》的编撰。并且得到了各界学士的一致好评，刚才先生的策论也是一语中地，你小小年纪可不能胡言。”
扶苏说罢便等着胡亥承认自己的鲁莽，然而胡亥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反手问道。
“既然兄长说先生乃是当世少有的大才，那胡亥倒想听听先生的攻楚策略。”
胡亥一语既出，又令扶苏一惊！
说实话，这种场合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
就算是司马空胸有成竹，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下妄谈军国大事，毕竟人多眼杂，这三四百人当中未免还有来自楚国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空似乎有点儿慌。
“小殿下高看臣下了，恕臣下对于军国大事不敢妄言！”
司马空在拱手作揖的同时，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维护。
这些文人都同意司马空的说法，认为这里不是谈论军事的地方，容易泄密，虽然大多数人均是秦国人，还有部分已灭亡国家的文人。
但是不敢确保这其中没有楚国人。
所有人都认为胡亥可能是喝多了，或者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故意刁难司马空，或者是为了拒绝自己的哥哥扶苏给自己找老师，才非要询问司马空破敌之计的。
实质上，胡亥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又是上过高校的大学生，一眼便看破了司马空不是不愿意说，而是说不出来。
因为当胡亥提到‘攻楚策略’四个字的时候，司马空的眼神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就连他自己也在怀疑自己。
然而这个眼神动向只有胡亥细致的观察了出来。
因为，现代高校都有一门必修课，那就是‘心理基础’。
眼神是最骗不了人的。
那么事实证明，作为一个秦国的顶级谋士，司马空根本没有研究过攻楚策略，更不熟悉楚国的地形，要说分析，谁都会分析，只不过是被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了而已。
毕竟“门客”这一春秋战国时期的产物，起初的意义就是大户人家在豢养闲人罢了。
所以就会有很多混吃喝的人找上门。
但是不管耍猴儿的还是玩儿把戏的，作为一个人，总得有一技之长的吧！
混吃喝也得有个招人待见的幌子，于是那些不愿意耕田劳作的‘酸臭文人’便顺理成章的成了‘门客’中的主力军。
眼前的司马空无疑就是那种所谓的‘门客’。
“先生单说无妨，想我大秦国富兵强，就算是将我军国大计透露给他楚国，弹丸之国能如之奈何？”
好一个如之奈何。
胡亥此时此刻的口吻简直和嬴政如出一辙，只见胡亥说完，整个杏坛瞬间停止了议论，他们仿佛感觉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倒像是一位少年英主。
胡亥的话引得大批宾客们的赞扬，人们皆叫道！
“世子所言即是！”
“我大秦的确没怕过谁！”
“昔日七国，谁不知黑甲军所到之处，玉石俱焚！”
扶苏看到这里松了口气，眉头也渐渐的散开了，看来这个弟弟，自己果真没有看错，关键时候还真有自己父皇那么几下子。
大秦将来交在他的手里绝对没有错。
于是扶苏说道。
“那既然如此，司空先生但讲无妨！”
这下算是把个‘学富五车’的司马先生坑住了。
问本心，自己原本就是吕不韦门下一个混饭吃的酸文人，跟人斗嘴、写写文章还行，要说排兵布阵，攻城略地可就差远了。
此时的司马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臣…臣…”
一时间，以善言辞闻名的司马空，结巴的倒像是个韩非。
“兄长，父王让我们学的是打天下的谋略，和治天下的大道，并非笔下辞藻的功夫，要让此人做愚弟的师傅，恐怕父王也会不高兴的。”
胡亥言毕，扶苏没有感到这是自己的弟弟在教育自己，反倒是感觉看似娇小的弟弟，在选择问题的角度上比自己确实成熟。
值得学习。
胡亥自小失去了母亲，扶苏打心眼里爱护胡亥，扶苏虽然贵为长公子，但是与胡亥相处却从来没有分过什么君臣。
“贤弟能有此远见，愚兄可谓是望尘莫及也！”
“兄长过谦了！”
胡亥回礼之后，即刻想到尚武灵龙。
因为在方才辩论的时候，尚武灵龙早已在胡亥的脑海中躁动不堪了。
不妨现在召唤出来，叫这帮酸文人开开眼。
“父王和兄长一直担心胡亥的学业，实质上胡亥天天都在学习治世之道，并且且指点我的不是人，而是上古神灵。”
嘶！
胡亥说完，每个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话说谁不知道，天上三尺有神灵？
这样的话估计普天之下，也只有纨绔小世子胡亥能说出来了。
只见胡亥说完便闭上了眼睛，这个动作除了扶苏在朝堂之上见过，剩下在场的人均无缘见过，殊不知接下来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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