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碰一声巨响。
木门被吹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很慢，很缓慢。
谢婷婷眼睛一下亮了。
她飘了过去。
“你，总算来了，你还是想见我一面的，对不对？”
“……”
“十八年了，我等了你十八年啊。
奈何桥上几度相会，可终究雾霭太大了，你没有回头。”
“唉，婷婷，十八年了，恍如隔世。
再多恩怨，情仇都放下吧，放过自己也是成全别人。
我累了，我想走了，别用你用爱的名义牵绊我，好吗？”
谢婷婷愣了愣，眼眶涌出大量血泪。
汩汩而下流淌。
怵目惊心！
“呵呵，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其实我早就知道那老王八蛋骗我，什么新娘女鬼，见冥王，通通都是假的。
什么拼凑残肢，拼揍五官，我就能复活了，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也是假的。
我一个字都没有信过。
可我为什么还愿意随他使唤呢，那是因为有你啊。
只有。
只有在虚空的桥上，我能见你一面，哪怕只是背影，哪怕你从来不会对我对一句话。
我亦心满意足了。
十八年了，六次，每一次注视你背影短暂的几分钟，足够我回味很久很久了。”
杨展明走上前。
和谢婷婷双目对视。
彼此的眼神里掠过太多东西。
悲戚，伤感，淡然，释怀。
碰！
门再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陈凡。
苏辰连忙迎了上去，这会儿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谢婷婷他们。
一个女人，能够执着至此，先不论对错至少也算是可怜了。
“她不见了，我要找她。”
苏辰自然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谁，连忙把他拉到一边。
“那些怨魂全都不见了，我也正在找呢，别急……”
“陈凡！”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陈凡回头，眼神猛地亮了。
“小璇，我，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你。
可你好狠心，连入梦见我一面都不肯。”
“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
这儿太黑了，太大了，我出不去，出不去啊。”
苏辰退到了角落里，他选择不去打扰他们。
每一对都不容易，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终于相逢在时间的尽头了。
“小哥哥，快，快来帮忙，底楼。”
是，是秦香雪发的信息。
就在苏辰经过陈凡他们身边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树叶，是树叶的味道。
不止一种，混合了好几种。
让人丝丝晕眩。
……
底楼。
六个女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血水蜿蜒一地。
秦香雪在一旁傻乎乎看着，嘴角似乎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香雪，香雪。”
秦香雪猛地抬头，眼神为之一亮。
“小哥哥，她们，她们跳楼，一次又一次。”
苏辰皱了皱眉头。
这不很正常吗。
这是她们葬身之地，她们重复死亡瞬间啊。
“可是，她们，不是从顶楼往下跳的。”
啊？
“是反着跳的！”
苏辰瞪大了眼睛。
反着跳？
从底楼跳到顶楼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还看见了什么？快说。”
“你刚走，那黑色漩涡就停下来了，那些怨魂一个个排队走到天台边缘处。
然后跳了下去。
然后又跳。
原地跳。
一次又一次。
仿佛永不知疲倦。”
秦香雪大眼睛透着惊恐，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形有多骇人。
“原地跳？”
特么，这是什么神操作。
苏凡小心翼翼走进了那些怨魂。
这会儿她们已经站起来了。
一个个排好对，井然有序地往前走。
一个。
两个。
不多不少正好六个。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不对。
其中一个不是陈凡的心上人吗，刚才已经上去了，怎么这儿还有六个？
怨魂怎么会多了一个？
十八年不是死了六个吗，难不成是七个？
“香雪，你在这里守着，等我上去给你发信息。”
“啊，小哥哥。”
蹭蹭蹭。
一鼓作气爬上顶楼。
陈凡和那女人，谢婷婷和杨展明，彼此维持着之前的情景，深深注视着。
不言不语，似乎再多话语都是多余。
“香雪，快数数怨魂有几个？”
“六个啊。”
苏辰走向了陈凡。
那女人的脸有点模糊，但依稀能看出眉清目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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