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光乍然间亮起,
渐渐的,漆黑的世界中,在那毫光亮起的地方,光线渐渐聚集,逐渐具现成了现实的东西,是阶梯,散发着白光,水晶一般的阶梯,一阶一阶地,通向了高处,在那阶梯的尽头……是一副王座,精致的王座,尊贵的王座,孤高的王座。
而紧接着,下一瞬,
椋木广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那阶梯尽头的王座之上却是人影一闪,不知何时已是坐上了一个男人。
邪魅的男人,淡漠的男人,孤高的男人!
好像他本身就应该坐到那个位置上的!
可待得视线渐渐清晰,他却像是见了鬼一般,眼仁再度一缩,似是在确认什么一般,猛地转首望向了身侧。
没有了,刚刚那个目含深意,淡笑着的白衣少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果然,是他!
他再度回首仰望,看向了天际。
那个独自坐在王座之上的男人……他认识!
是蓝染!
熟悉的样貌,他是可以确定的……
但还是有些许的不同。
应该是长大版本的蓝染,面容更加的深邃立体,那有些呆板的方框眼镜片不见了,微卷的棕色短发被理的背过了头去,只余下一绺长发划过额头和眼角,看上去却是分外的邪异。
他端坐在这孤单的座椅之上,轻轻翘着腿,单手撑着下巴,狭长的眉眼有些深邃,躬下身子,静静地打量着他,那是自上而下大量的方式,仿佛是统治者在观察一个被统治者,那漆黑的瞳仁仿佛可以把他完完整整的看个通透一般。
原本的温柔,谦和,善良,阳光……通通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孤高的王者,傲慢,无情,霸道,冷酷……
椋木广愣愣地看着,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过了蓝染这般的模样,好像也不需要说什么,一切都尽已明了。
这才应该是蓝染,这才应该是蓝染最原原本本的模样。
面具一点点被揭开,露出了他最纯粹,最本质的东西。
“椋木学长,你现在觉得,考试满分,于我而言……有意义吗?”
似是过了一瞬,又似是过了万年。
那王座之上的男人好像是这才注意到了底下的凡人一般,狭长的眼瞳眯了眯,轻笑着,开了口。
完全没了原本那惯有的温和,反倒是带着几分邪异和戏谑。
椋木广:……
他的眼神飘忽,又有些复杂,最终还是长长的出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力,似是有些绝望。
一年以来的执着好像已经白费了,
他深刻的感受到了,
恍若是萤火比之皓月。
那王椅之上孤高的男人,他怕是穷极一生也难以攀上那散着光的阶梯,更别提……取回自己骄傲和荣耀。
“没有!”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可以感受到那天谴一般的差距,却并不恐惧。
蓝染先前也说过了,不会杀他,那大抵应该是不会杀他的。
“椋木学长,这是我的真实,这里是这个世界的真实。生命没有意义,这个世界也没有意义。”
“但我欣赏你的气度,可以告诉我……你的追求是什么吗?”
蓝染淡淡的笑着,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王座的扶手,在这寂静的空间之中传出阵阵极富规律的“咚咚”的响声。
追求?
保护木叶?
保护父母?
获得更高的地位?
获得荣耀?
……
椋木广愣了一下,忘记了反抗,下意识顺着蓝染的言语想了下去,一时间念头百转,各样的心思浮上了心头。
是某一个吗?还是都有呢?
“变得更强!”
椋木广坚定地说道。
这就是他的追求!
力量,有了力量,一切的一切便都可以得到!
“力量?纯粹的追求!”
蓝染看着他,淡淡的笑着:“椋木学长,如此而言,我可以给你力量,给你木叶永远都无法给你的力量!你……想要吗?”
凉薄的言语好似是恶魔在耳边低语。
“但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平白无故的赠予,最无私的东西只有太阳!你需要付出代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我给你的一个选择!”
“你现在大抵也是了解了一些的吧,木叶并非是想象的那般美好,木叶也是人建立起来的,但凡是由人聚集起来的事务那就永远也避不开人本身的劣根性,既然如此……为何要做一个被人所统治的人呢?”
“要不要随我去见识一些更加深刻的东西呢……琼木?”
蓝染轻轻靠在座椅上,垂眸看着他。
一时之间,气氛陡然间安静了。
椋木广暗自握紧了拳头。
选择?
不,他没得选!
自从看到了这漆黑的世界之后,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罢了。
至于另一个选择……就是死!
他可以清楚的从那个那人的眼中读到这一条信息。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握紧的双拳也松了开来。
下一瞬,似是感应到了他的心意一般。
光影流转,眼前的景色兀的发生了变化。
不知何时,他已是攀登完了层层的阶梯,来到了王座的跟前。
蓝染依旧是坐在王座之上,狭长的眼瞳格外的深邃,定定地看着他,似是可以洞察人心一般。
四目相对,下一瞬,
琼木广垂首,笔直的膝盖也渐渐弯曲,单膝跪在了地上。
王座跟前,尽忠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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