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先生……醒醒……”
顾孽睁开眼睛，有人正在摇他的胳膊, 他一下打开那人的手, 神情狠戾，阴冷地呵斥道：“滚开。”
那人似乎被他吓了一大跳, 往后一退跌坐到了地上。
头疼得厉害, 看人都有重影，顾孽捂着脑袋, 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直到他听到有人在喊, 阿湛。
顾孽倏地转头望过去。
视线渐渐清晰，他看见一个娇俏的女人亲密地依偎在沈湛身边，叽叽喳喳地同他说着话。
阿湛讨厌这样吵闹的人，他想。
但他却看见沈湛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还对着她笑。
顾孽本来想过去, 看到这一幕脚步好像突然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了。
脑子又突突突地疼了起来, 他抱着脑袋蹲下去, 嘴里不受控制地说着一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的话：“不……不……我不同意……你不能和她在一起。阿湛, 阿湛别丢下我。”
“阿湛，不要丢下我！”伴随着一声尖叫, 顾孽瞬间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 脸上还带着惊惶。
待看清楚屋里的景象, 脸上的慌乱才逐渐消退下去。
只是做了个恐怖的梦而已。
只是梦！
他用力捏了捏手上还握着的石头, 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过片刻他又紧张起来。
那会儿他哭得太累了, 坐在地上趴在床沿边不小心睡了过去。屋里的窗帘是放下来了的，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阿湛他，回来了吗？
顾孽想站起来，因为腿麻没能做到。他掰直了腿，安静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等双腿恢复了些才撑着床沿站起来。
他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正是热烈。
他低下头，又用衣袖仔细擦了擦手上的石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床边柜子的抽屉里，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慢往楼下走去。
“小少爷！”楼下大厅里有路过的佣人看见他，谨慎地同他打招呼。
“几点了？”顾孽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这会儿有些嘶哑。
“刚到十一点半。”
“哥哥回来没有？”
“没有。”佣人回答得有些惴惴不安。
“那他有没有打电话回来？有没有讲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没有打电话回来。不过……大少爷早上出去的时候说过他今天不回来吃饭。”
空气仿佛顿时安静了下来。
顾孽沉默了一会儿，说：“让厨房做点东西打包好，我给他送去。”
“是。”
“等一下。”顾孽叫住她，像鼓足了勇气似的，“我来做。”
顾孽炒好菜洗了手将东西装好，又洗了个脸，让人看不出他哭过就开车出门了……
沈湛从会议室出来，一边往他办公室的方向走一边听着助理汇报工作，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见顾孽不知在哪儿找了个椅子，这会儿正抱着一个保温桶坐在他办公室门边。
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头顾孽就已经看见了他，倏地站起来，一脸惊喜地喊他哥哥。
“你怎么来了？”沈湛走过去下意识看了看门是否关好了，然后才皱着眉头问他，看上去似乎对他的到来不太高兴。
顾孽见此不由得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盯着自己的脚尖说：“我怕你工作太忙了忘记吃饭饿着，所以给你带了午饭来。我一直在门外等，”顾孽又抬起头来，盯着沈湛认真地说，“没有进去过。”
沈湛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径直推门进了办公室。
助理尴尬地冲这个很少见到的小少爷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跟着沈湛走了进去。
顾孽抱着保温桶，垂着眸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肚子咕咕咕地叫着，他也不在意。
助理汇报完工作，沈湛签了字，放笔的时候忽然问：“他还在外面？”
“是。”助理老实地回道。
桌上的物品一下被扔到了地上。
“让他滚进来。”沈湛语气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怒火。
助理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顾孽就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头发乖巧地贴在额角，象白色的肌肤在明亮的光线下发着光。只是手臂处的衣裳有渗出来的鲜红的血迹，看着十分刺眼。
“阿湛。”顾孽乖巧地喊了他一声。
见沈湛没理他，他又改口叫了声哥哥。
沈湛还是没说话。
他咬了咬唇走到沈湛身边，将保温桶放到办公桌上，轻轻拧开盖子，一层一层精心装点的食物被他小心地端了出来。
“哥哥，这个很好吃，你尝一尝。”
沈湛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将顾孽一下子扯到他面前，桌上刚摆出来的东西顿时全部打翻了。
“你又发什么疯？”沈湛盯着他的手，嗤笑，“是不是觉得自残能让我也痛一下？”
沈湛的视线由顾孽的手臂冷冰冰地移到他的脸上，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不会的，哪怕你死了，也不会。”
顾孽瞳孔一缩，睁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他，似乎他说了什么令人费解的话。
沈湛冷漠地甩开顾孽的手。
顾孽浑身僵硬，眼珠子木然地转了转，视线忽然投到自己的手臂上，那里鲜红的色彩让他陡然一怔，眼泪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顾孽急切地摆着手，浑身抖得厉害，“我没有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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