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打扰了,有您的口信,是公爵阁下留给您的。”
一名侍者轻巧地托着银色汤盆,正打算为晏子殊盛上鸡汁鲜蚝汤时,卡埃尔迪夫的随行保镖快步走进餐厅,在晏子殊身边站定,礼貌地弯腰。
“公爵阁下有急事,要离开一下酒店,他希望您随意,不必等他,还有,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有他送给您的礼物。”
卡埃尔迪夫原来是打算在晚餐时送给晏子殊的,但他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得不立刻出发,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他不能亲自和晏子殊告别,而派随行保镖转达。
晏子殊思索了片刻,蓦地放下餐巾,站了起来。
随行保镖和贴身保镖不同,他们负责的是卡埃尔迪夫周围半公里的安全,警惕一切可疑人物、车辆,以及直升机的接近。
他们对卡埃尔迪夫将要到达的地点进行实地勘察,地毯式排除街头的不明物品,实施隐秘的“封锁”街道。他们也拥有全套保密的通讯设备,紧急应变的能力不亚于美国特工。
随行保镖的数目通常是300人,而绝大部分人,没有如此近距离见过“夜鹰”──卡埃尔迪夫公爵的情人。
出于安全考虑,卡埃尔迪夫公爵下榻的酒店套房,有一间以上的豪华卧室,公爵阁下邀请的客人和情人,都被安排入住主卧室以外的房间,可晏子殊一直和公爵住在一起,这让安全人员颇有怨言。
他们向梅西利尔反应,可梅西利尔居然微笑着说:“这是公爵阁下的意思,你们想让公爵睡书房吗?”
言下之意,公爵阁下是绝不会让晏子殊“搬出去”的,如果安全人员非要坚持,那么公爵阁下只有屈尊降贵,独自去书房睡了。
但是有哪个安全人员,敢让公爵去睡书房?这种话就算拿枪指着他们也说不出口,而且,他们也没有勇气去烦扰“夜鹰”──一个在枪械练习室里,随手就能打出10环的国际刑警,他们还是打从心底敬畏的。
梅西利尔没有转达,这件事最后便不了了之。
“公爵去哪里了?”晏子殊问,黑琉璃色的眼睛气势慑人。
被他盯着就觉得心脏咚咚直跳!果然是不容小觑的人物,随行保镖感到后背已经冒出冷汗,但还是镇定地答道:“很抱歉,公爵阁下没有交代他的行踪。”
“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吗?”
“是的,先生。”
晏子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他在撒谎。
随行保镖是最清楚卡埃尔迪夫去向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是用了六年的时间,才升到“随行保镖”这个职位的,他们对卡埃尔迪夫忠心耿耿,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人员,没有卡埃尔迪夫点头,他们就绝对不会说实话。
“知道了,谢谢。”
晏子殊不再追问,保镖捏了一把汗,毕恭毕敬地鞠躬,退下了。
侍者重新上菜,除了汤以外还有龙虾,肉质鲜美的龙虾盛在金色盘子里,牠的壳和钳都已经剥开了,边缘点缀着装饰用的迷迭香,侍者将溶解的鲜奶油浇在龙虾肉上面,顿时散发出馥郁的香气,但是晏子殊却毫无食欲。
卡埃尔迪夫究竟为什么来迪拜?而且还突然不告而别,这不像他的作风,很显然卡埃尔迪夫在避开他,不想让他知道。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晏子殊凝神思忖,迪拜是中东地区最繁华的港口,也有大型国际机场,很难知道卡埃尔迪夫的具体行踪,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查到,他毕竟是警察。
虽然这种行为有些古怪,就像是怀疑“妻子”有外遇的丈夫,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使卡埃尔迪夫没有这个意思,仍有一些女性会刻意制造与他相处的机会。突然想起那个叫“普瑞莎”的女人,让晏子殊更加胸闷。
想都没想,晏子殊说了声:“抱歉,我吃饱了。”
他大步流星走出餐厅,没有人阻拦他,侍者们面面相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晏子殊回到卧室,一眼便看到金色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他拿起那个盒子,注视着上面蓝色的绸缎带和银色的家徽,犹豫了一下,没有拆开便放下了。
卡埃尔迪夫要是想送他礼物,就应该亲手拿给他,而不是让保镖转达,他可不是他的情妇。
对晏子殊来说,重要的不是礼物,而是赠送人的心意。
说起来,他们在一起有1年零四个月了,第一年几乎在旅行中度过,卡埃尔迪夫是最博学的向导,从地理到人文历史,几乎无所不知,卡埃尔迪夫可以回答他突然提出来的任何问题,还能口译古埃及的象形文字,那一年是非常快乐的。
第二年一月他就恢复国际刑警的身分,回到法国里昂ICPO总部报导,正式接手白三角地区的缉毒工作。两人便开始聚少离多,有时候连电话都顾不上打,卡埃尔迪夫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晏子殊真的没底。
一个国际刑警和一个犯罪世界的教父,也许……不应该开始。
比起身分上的悬殊,这种职业冲突才是致命的。
晏子殊深吸一口气,迷惘的心情不是现在才有,只是此刻更明显罢了。他独自坐了一会儿,让头脑冷静下来,然后拿上他带来的笔记型电脑,离开了卧室,来到卡埃尔迪夫的书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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