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楼上的床只有一个枕头,蒋觅只好去下边拿个枕头上来。
章临倚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看了多次,书页都有些翻卷了的书。上方的壁灯发着暖黄的光,将他拢在里面。
蒋觅看着这场面,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从不懂事的时候就看着的小男孩,看他一路抽条,看他哭笑悲欢。
久别后,却冥冥中却一直以另一种方式见证着。以为再无交集的人,以为永远失去的人。却以另一种身份再见,也可以共同去描写以后的生活。
“站那儿干嘛?”章临抬头纳闷的看着愣怔的蒋觅。
蒋觅才反应过来,绕到了床的另一边,把枕头塞好。背对着章临,大咧咧的脱掉睡裤。听到章临有点惊慌的声音。
“你干嘛?”
蒋觅自顾的脱掉睡裤,回头看着章临。他瞪大了眼,手紧紧的捏住被子边。
“睡裤太小了,紧,睡觉很难受。”蒋觅解释道。
“那个——先说好,慢慢的!懂?”章临顿了下“我告诉你!我可是会生气的。”
“你不生气,我还怕伤着你呢。”蒋觅说着把章临的书放在了床头柜,探着把灯一闭,搂着章临躺下来。
章临让他这话说的又羞又愤,一声都没有。
蒋觅依旧像昨天那样,上下其手的将章临搂在怀里。
过了半天,章临才察觉到这是个及其危险的姿势。并且还有点累,蒋觅的胳膊远没有枕头柔软。这么一直压着,胳膊不会麻吗?他在瘦,也是个一百多斤,一米七多的男人,骨架就不小。
章临捏了下蒋觅胳膊,问:“不难受吗?”
“难受什么?”
章临翻了个身,面对着蒋觅。他往前一凑,头脑袋能正好的埋在他下巴底下,胸膛之上。
“就——很怪啊——不麻吗?”
“不怪,以后都要这样,要习惯。”对于后头的问题,蒋觅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章临嘻嘻笑了俩声,底下的脚很不老实的去勾蒋觅的脚。阁楼的保温本来就不好,以前冬天,很多时候都要缩着睡觉。现在多了个人形暖炉,不用缩着了。
“我给你抹药,尽量把后边的疤去掉好不好?”蒋觅揽着章临的腰,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啊。”章临应的很干脆。还整个人都往前贴了贴,跟蒋觅的身体紧紧的挨着。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昨天晚上睡的早,今天醒也醒的早。章临一向觉少,昨天也补够了。
他醒的比蒋觅还早些,黑暗里,窗帘透过来的微光描摹着蒋觅起伏的轮廓。他就那么一直看着,直到蒋觅醒来,看见他发亮的眼睛。
蒋觅往前亲一下章临的额头,刚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醒的这么早。”
章临“嗯”了一声,下床去了洗手间,刚才就想去,怕把蒋觅整醒了。
“还睡吗?”章临从洗手间出来后问蒋觅。
“不睡了。”
章临拉开了窗帘,看着底下银装素裹的世界,欢呼雀跃的告诉蒋觅。
“下了好大的雪。”
蒋觅看他这么开心,也下床凑了过来。入目一片银白世界,很美。
“要不,堆雪人?”蒋觅提议道。他还记得圆滚滚的小章临以及堆的圆滚滚的雪人。
“多大岁数了。”章临回头,撇嘴看他。
“管多大岁数呢!想不想玩!”
“嘿嘿——想!我知道个地方,现在肯定没人。雪一定没被踩过,也不会有人往那跑。”
“哪儿?”
“楼下,往幼儿园那边走。”
小区里有专门配备的幼儿园,在小区一角。怕吵着住户,跟住户楼的间距比较远,有很大一片空地。那边也没有走人的侧门,这时候,肯定没人。
俩人洗漱完,章临用昨天的酱牛肉,飞快的做了一道牛肉面,吃下去浑身都热腾腾的。
他换了羽绒服,柜子里还有宋渊去年留下的羽绒服,直接拿出来给的蒋觅穿了。找出俩副手套,只找到了一个平常收拾花草的铲子。
章临雄赳赳气昂昂的就要出门,让蒋觅叫了回来,给他围上了一条围脖。
他火急火燎的往外走,蒋觅看他着急的钥匙都忘记拿了。
电梯上来,载着俩人下了楼。现在才八点多,雪上连个脚印都没有。他们俩第一个,章临一脚就踩了进去。雪很厚,软绵绵的。
章临俯身团起一个雪球,回身就往蒋觅的身上砸。蒋觅看着顺着羽绒服滑下去的雪球目瞪口呆。他是想重温童年,但没想到是这么个重温法。
他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章临抿唇笑弯了眼睛的模样。章临转回身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外走了。
蒋觅俯身也捏了一个雪球,冲着章临抛了过去。他提前“哎”了一声,章临猜了出来了。回身没闪没避,用铲子当盾牌,挡住了。本就团的不牢固的雪团撞开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飞溅开来。
章临挥舞着铲子,得意洋洋。
“幼稚!”蒋觅很嫌弃的神情。然后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颜色鲜艳的胡萝卜。
“它当鼻子怎么样?”
章临冲他做了鬼脸,接着往那边走了。
居然还说他幼稚——
俩人到了地方,选定好了地址,就把雪往一块堆了。一个小铲子,加上四只手,俩个人都累的呼哧呼哧的。忙忙活活一个多小时候,才终于堆出来一个小小的雪人,也就一米高。
没人走,雪干净,堆出来的雪人也洁白无瑕。章临在花坛边捡了俩块差不多大的小石头,给他摁上当眼睛了,蒋觅则把红彤彤的胡萝卜鼻子给他配上,很有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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