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决定,既然赵九控告成二,如今案件未结,二人干系难脱,故先收押。
然后针对案件,郑文准备以无头尸的“项上人头”作为案件的切入点。
他令衙役通知案发地附近村寨的百姓:认领尸体者,奖励3两银子,知道无头尸是谁并且第一个来到县衙报告的,奖励5两银子,报告无头尸之头颅所在者,奖励10两银子,携带无头尸之头颅投案者,奖励20两银子。
果然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赏银一出,附近的村民纷纷前来,可惜的是,多数人所说之情与无头尸并不匹配,所以也没得到银子。
但不久来了一个少妇,她的到来让案情开始有了转机。
此少妇不仅说出了无头尸是自己的丈夫、姓名叫贺强,而且对死者身体特征、衣着的描述,与无头尸一致,还说丈夫是借银百两外出做生意,至今未归。
最后,她特意强调要县老爷为丈夫报仇,追回钱银。
郑文一听,首先明确了此少妇乃无头尸之妻子无疑。
于是,便带少妇到案发村认尸。
案发村里长带人把进行简单安葬的无头尸从土中挖出,打开薄棺,少妇走近一看,确信是自己丈夫后,却没有扑在棺材上痛哭,只是站在一边干哭。
郑文一看,心里先是疑惑,接着遂自明白了几分,他对少妇说:
“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已经缉拿归案,如今只是尸体无头,你先领回安葬,等找回头颅,方可对杀人凶犯定罪,到时候就可以让你丈夫全尸安葬,并且还能补偿你的损失。”
接着郑文令人先支付了领尸的3两赏银,并说官府一定说到做到。
回到县衙后,郑文先提审成二,要求成二找回头颅,不然大刑侍候。
结果在两名衙役的看守下,胡成战战兢兢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
晚上回来,郑文摆上大刑,胡成吓得半死,不过郑文却只是恐吓,并未用刑。
然后令衙役带来少妇,问询其家庭情况,得知其没有父母子女,仅一叔父在。
于是便说:“成二杀人之罪已经确定,不过尚需头颅找到才能结案,案结后,你就赶紧嫁人,一个年轻寡妇总是出入公门也不大好。”
郑文一席话,说得少妇泪眼婆娑,感动不已。
退堂后,郑文没再让成二找头,而是让衙役发动民村去寻找。
果然,第二天,就有人来献头颅了。
此人叫王老五。
郑文急令人传少妇来认,少妇一看,确定为丈夫贺强之头颅,如此,无头尸终于得以“全尸”而存。
王老五因找到头颅有功,县衙按照之前的赏银标准,奖励其20两银子。
郑文再传少妇之叔父,说:“如今头颅找到,凶手成二已定罪,不过需向上呈报,勾决可能要等待来年秋天了,没有勾决之案犯,本官也无权将其资产变卖以作赔偿之财给你,而你侄女又无糊口之资,所以不如让她及早改嫁。”
少妇叔父原不同意,因丈夫死了,老婆是要服丧三年的,郑文大怒,要用大刑,少妇叔父见此,只好同意。
郑文便对少妇说:“你叔父也同意了,你可再嫁,不过如有人娶,必须要告诉本官,我来给你们做证婚人。”
结果半月不到,少妇便再次出现在郑文面前,说有人愿娶自己,此人乃是王老五。
郑文听罢,心里一切疑惑已经豁然,但他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即升堂,传王老五。
少妇和王老五满心欢喜,以为要在同知太爷的证婚下完婚,这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
可是等来的却是郑文的勃然大怒:“大胆刁民,你二人便是杀人凶手,尔等可知罪?”
二人大惊失色,忙跪下喊冤。
郑文道:“哼,大胆凶手,还敢喊冤?从你第一次去认尸体,本官就怀疑你有问题,开棺验尸时,你不走近看,就知道那是你丈夫,且哭得干巴巴的,分明是心中有鬼。
此后本官承诺找到人头便允许你再嫁,附近数百村民都找不到的人头,王老五轻易便找到,本官为了稳住你们,故意按照之前的规定赏银于王老五,以便为结婚之资。
只是没想到,你们也太心急了,半月不到,便来领死,哼~还不把尔等谋害贺强之事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侍候。”
二人听完郑文之言,见郑文已知内幕,又恐大刑之苦,只得从实招来,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案情真相——一桩无头命案:表面看是无耻奸情,实际上是暗黑人性。
此少妇乃水性杨花之辈,与王老五行苟且之事,时日已久。
少妇丈夫贺强发现老婆与人通奸后,不能容忍,乃对老婆加强看管,使得少妇与王老五没有机会偷情。
王老五从少妇处得知,贺强这人比较贪钱,于是就带了酒来找贺强边喝边谈。
王老五的目的很简单,想支付贺强一笔钱,把少妇买走。
结果贺强竟然也答应把少妇卖给王老五,可是贺强出价很高,王老五承担不起,就杀价,贺强则一口咬死,分文不让。
两人砍价砍出火苗,吵了起来。
王老五认为贺强就是借机讹诈人,心里不爽,加上酒劲儿,两人就大打出手。
王老五身子强壮一些,把贺强摁倒在地,贺强拼命挣扎,王老五就喊少妇来搭把手,少妇拿来绳子,在少妇的帮助下,胡乱的把他捆绑了起来。
虽然捆绑得很乱,但也让贺强不能动弹,这样,王老五就有机会,再把贺强捆绑结实,贺强大喊,王老五就用破布把他的嘴堵上。
王老五的进一步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借机逼迫贺强答应把少妇低价转给自己。
岂知少妇竟来了一句:“若他今日答应,明日反悔,又当如何?既然已经绑住,还留其何用?”
真是最毒妇人心,王老五见少妇和自己一心,也就索性用绳子把贺强给勒死落个干净。
之后,又用少妇家的菜刀,砍掉贺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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