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提到了祁慎言那位传说中的师姐了?
他略感兴趣地回过头看了看祁慎言,这个北方汉子正坐在马鞍上前摇后晃地打着瞌睡。陆炳不由得赞叹他这骑术的神奇:颠簸成这样还能安稳睡着。顾淮青的坐骑与他并辔而行,当祁慎言跑偏的时候淮青就替他把马赶进正确的方向,看淮青的样子玩得还挺开心。
“沐姑娘也是个妙人啊,相貌好,伶俐,又善解人意。”
“嗯?那你让慎言替你牵个线?”
众人的目光转向马背上昏睡的祁慎言,他梦呓般地冒出一句“可以试试”。
某人面露喜色,马上遭到刘端泼来的一盆冷水。
“你们不要命了啊,别看她只是东厂底下一个档头,人家可是萧督主的干女儿,东厂里的头号红人,谁敢去找萧随提亲?你敢吗?”
大家想了想萧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顿时感觉死亡阴影笼罩在心头。
祁慎言显然没睡熟,在马上一晃一晃地乐呵着。
“想当我姐夫?没有九条命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这些闲扯没怎么飘进陆炳的耳朵里,他想的是刘端之前说的那句话。
刘端很不识相地戳中了自己心里的结:从嘉靖八年的武举开始,陆炳这小半生一直在功名的路上飞驰,几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相反在私生活上他遵循着传统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做好了和某个面都没见过的名门女子成婚的心理准备。想必对方不会太差,他也就从不费心考虑这件事。
有人提前走进了他的生活,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事。
陆炳大力一鞭抽打坐骑,赶走了心中的杂念。或许在结束了眼前这桩案子后他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和某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了——有些事情迟早要说清楚的。
这个念头让他心情莫名轻松了起来。
部下们见状纷纷赶马跟上,谁都不知道为什么长官突然一下子驱马狂奔起来,但在郊外撒个野还是挺愉快的。年轻人们催促着座下坐骑加速奔驰,连祁慎言都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弓着身子追赶前方队伍。
一路烟尘滚滚,几点火星在夜空下自由地飞着。
祁慎言一发力就轻易超过了他们一行,他的脊背配合着马匹的奔跑灵动地起伏着,如同猎豹般优美而有活力。他足足甩开了他们好一段路,因此第一个看见了远方道路上的不速之客。
他吹出一声口哨,身后同伴们立刻分成两队呈左右包夹之态向前方冲去。
前面的那个人显然骑术不精,听见身后的动静试图加快速度,偏偏他的马不听使唤地抖起了身子。南镇抚司的卫士们包围了那个骑手,将他硬生生逼得停了下来。
“喂,师姐!大晚上的你骑驴呢!”
众人俱是一愣,只见祁慎言哈哈笑着催马上前。眼前这位骑手身材细瘦,摘下了蒙在脸上的布后显是个女子。
沐晚烟骑在马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她娥眉微蹙,手里的布捏成团就向祁慎言扔去。
可惜力气不够大,布团只飞了一段距离就散了,软趴趴地落向地面。
“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专挑晚上没人看见的时候练骑马。”
晚烟一脸的不高兴:“连我都敢取笑,侬是想吃柴了?”
她骑到祁慎言身边努力踹了他一脚,祁慎言嬉笑着不闪不避让她踢一脚出出气,眼看着他想说话,晚烟猛地调转马头朝向陆炳行去。
“陆大人,马上不能见礼,骑术不精让您看笑话了。”
“没有的事,你放心,慎言明年过年的银子我先替他扣了,过些日子送到府上你替他保管。”
“还是陆大人厚道啊。”
晚烟一边称赞,一边拿眼刀子剜了祁慎言一下。
“不怕,我知道师姐舍不得我饿死,真断粮了我上门蹭饭就是。”
队伍里一阵窃窃私语,好像有人在交头接耳。
“看,真的是沐姑娘哎,天赐良机啊,你的机会来了!”
“不了不了,命要紧。”
祁慎言察言观色,看晚烟似乎没有什么急事这才靠近了问她来意。结果她招招手让他骑远些再说话。南镇抚司的人都知道这位同僚和晚烟有同门之谊,撤开了一段距离让两人好在旁说话。
只有队伍里还有些年轻人痴痴地看着晚烟,想上去套近乎又怕自己脖子不够硬,扛不住萧随东厂里的大砍刀。
“师姐,什么事呢?”
祁慎言恢复了正经表情问话,夜很静,晚烟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对这个牛一样的师弟解释事情。
“今晚你家大人带你们巡夜,可有告诉你去哪儿?”
“大人没说,事先还以为是巡城,谁知道居然到郊外来了。”
晚烟苦笑了一下。
“看来陆炳的嗅觉也很灵,其实今晚干爹也打算派人过来,只是我把这差事揽下来了。”
提到萧随时祁慎言的脖子缩了缩。
“督......督主近来还好么。”
“你要惦记就自己回去看啊。”
晚烟嫌弃地抽了他一掌,“干爹嘴上不说,心里也还是记挂你的。所以我今晚出来他也没反对,恐怕就是指望我来警告你们。我们收到了风声——不止京城里开始有人谣传朝廷掠民银、印纸钞的事,整个顺天府辖下的各个地区也都有类似传言。越来越多人信了这话,都挤在钱铺门口挤兑。他们明着不敢闹官府的事,只会把矛头指向那些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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