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绿用她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出废楼，冲上一架战斗机，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起飞。
她觉得她把一生最大的勇气、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这一刻。
世界早已变成一片狼藉，地面到处是裂谷和浓烟，她打开了语音通话，拼命叫着M5的名字。
“M5，你回答我！你说话！”
没有回应，莫绿整个人颤抖起来：“M5，你是不是死了？你如果不说话，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坠机！”
“你回来了？”
M5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然后他咳嗽起来：“你回来做什么？”
“你和我说实话……”莫绿颤抖着问，“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我？”M5笑起来，“我当然是继续待在不醒城，娶媳妇生儿子啊。”
莫绿没说话，飞机的速度快到几乎让人觉得耳鸣，然而她内心却是一片平静：“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
对面没有说话，莫绿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沙哑着声音道：“M5，我知道，你喜欢我。”
“胡说。”
“你喜欢我。”
“好吧，”M5倒在凳子上，有些绝望地道，“是有那么点喜欢的。”
“你向我求过婚。”
“你拒绝了。”
“你说过你喜欢我。”
“你喜欢夏明。”
“你求过我留下。”
“你说你要照顾夏明的父母……”
“M5，”莫绿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这样温柔地对他说，“我都答应你了。”
M5愣了愣，随后就听到她像个小姑娘一样，带着哭腔道：“你能不能，不要死？”
M5没说话，他将目光落到工作台的钻戒上。那钻戒被放在一朵玫瑰花里，看上去这么美丽，这么耀眼。他本来以为，他一辈子都无法给她这颗钻戒了。
“莫绿，”他叹息着道，“我不想成为下一个夏明，我不想耽误你。”
“那你就活着啊！活下来啊！”莫绿号啕出声，“你丢下我，和夏明又有什么区别？我习惯了你给我买衣服，习惯了你给我买首饰，习惯了别人欺负我你给我出头，习惯了不开心就怼你……”
“你能习惯我，”M5轻笑出声，“也可以在某一天，习惯下一个人啊。”
“可是……”莫绿抽噎着，有些绝望，“我到底去哪里，再找一个M5啊？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人了。”
莫绿说着，眼泪奔涌而出。M5低下头，将玫瑰花温柔地拿到手里。
莫绿终于冲到了土楼院子里，飞快地朝着M5的房间奔去，时间一点一点流逝，M5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抚摸着手里的玫瑰花，温柔地道：“傻莫绿……”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门边，门轰然大开，阳光猛然冲进来，那个姑娘逆光而立，一边喘息着一边在门口呆呆看着他。
然而也就是在门打开那瞬间，时钟的指针指到了整点位置，十分钟倒计时，结束了。
仿佛是到点的仙女魔法，所有的东西，一瞬间烟消云散。那个坐在座位上，握着玫瑰花的男人，只来得及在回头的瞬间，说出那么一句：“嫁给我吧。”
而后，便在阳光下碎裂开来。
莫绿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碎裂成片，仿若漂浮在阳光中的玻璃，反射着各色光芒。
戒指落到地上，在铁质地板上砸出声响，莫绿呆呆地看着空旷的房间。
这里没有人。
仿佛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曾与她相爱，更不曾与她别离。
在离十分钟期限仅剩一秒前，江函终于将项链插入钥匙孔中。而后伴随着机械声尖利的叫喊，周边场景开始疯狂塌陷起来，只有他们站的区域保持着稳定，南极扑过来，扶住江函，而江函则将目光落到了暗处。
“南叔叔，”江函慢慢出声道，“你还不走出来吗？”
听到江函召唤对方，南极也不诧异，他扶着江函，仿佛没有看见对方一般，温和了声音问：“疼不疼？”
他看上去那么平静，然而江函却明显察觉，他握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江函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南极抬眼看着她，那姑娘的眼明亮清澈，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韧性，让他的内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既然已经被认出来，南炎也不再躲避，他揭下斗篷的帽子，慢慢从暗处走了出来，将目光落到南极身上，沙哑着声音道：“小极。”
南极没有抬头看他，江函暗中捏了捏南极的手，南极暗中深吸了口气，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南炎的目光：“十五年。”
一说起这个，南炎便明白了南极的意思，沙哑着声音道：“对不起。”
“十五年，我一直在找你。当年你和我说，我父母抛弃了我，你不会抛弃我，后来呢？”
南极颤抖了声音：“南炎，你出尔反尔。”
“对不起……”南炎轻叹出声，“我没有办法……”
“那么，南叔叔，”江函终于开口道，“我们时间不多，你能不能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五年前，我和江山共创了这个游戏。他创了源代码，我提供资金给他建设团队。一开始，我们两个只是想研发一个划时代的游戏。可是后来，我突然被确诊为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就是大家说的渐冻症，那时候这个游戏对于我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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