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俟点头,谢过那青年,转头与那黑袍妖对视一眼,上了楼。
他们挑了个还算整洁的房间——跟其他房间比已经好多了,大概是店里最好的一间房了,房间里的木具都散发着淡淡潮湿的腐味,房间里又落了一层灰尘,但好歹没有蜘蛛网和乱窜的老鼠。
长俟用了点法力,将其上的灰尘掸干净,又将木具的霉味去了去,才勉强能住人。
自进了远安,二人便将身上的法力收敛九成,长俟在屋里的桌前坐下,看了看那黑袍妖。
那妖自打进了城,就没怎么说过话,此刻正细细打量着窗外,若有所思。
长俟疑惑,问道:“在想什么?”
那人回头,笑着摇了摇头,走过来坐下,道:“没,想起来一点旧事而已……小时候的事。”
长俟:“小时候的事?”
那人点了点头,抬眼看他,微翘眼尾在月色下有说不出的魅惑,他看了看长俟有些好奇的表情,问道:“仙君想听?”
长俟知道贸然问别人过往是个有些唐突的事,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见他想听,看着他歪了歪头,开口道:“唔……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
长俟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看着眼前仙君略有些认真的神色,挑了挑眉,他慢悠悠地蹭到长俟身旁,接着说道:“算命先生问我是算仕途还是姻缘,你猜我选了什么?”
长俟问道:“选了什么?”
那人把胳膊放在桌上,将头枕在胳膊上,懒洋洋地看着他,道:“选了姻缘。”
“然后呢?”他问。
“然后……”那小妖又向长俟身前凑了凑,眼神戏谑,道:“算命先生说我命格好,若是个女儿身,必是天生的旺夫命。”
长俟瞥他一眼,绷出一张八风不动的脸,已经不想再听了。
他端起冰凉的井水,喝了一口。
那人却不依不饶,又离他近了一些,长俟忽然闻到此人身上飘着一股闻起来颇为奢靡的暗香,带着浓郁的蛊惑意味。只听那人接着低声道:“这位‘小公子’,我看你……”
“你不是破了冰层跑出来的吗,哪来的小时候?”长俟古井无波地看他一眼,问道。
那人忽然愣了。
长俟心里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忽听窗外忽起一女子的尖叫声。
“啊!——救命!——救命!!!”
长俟忙起身,往窗外望去,便看见一女子正在街上狂奔,一张脸不知是饿的还是吓的,月光下幽幽发着惨白,那女子满脸惊恐,眼中却透着挣扎的绝望——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追着一头狼。
那狼看起来也是皮包骨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来,目露凶光。
那女子不要命地狂奔,身上冒着冷汗,慌忙中绊了一跤,身子重重地撞在地上,还往前滑了一段,那女子心中已经绝望,一阵阵饥饿的眩晕让她爬也爬不起来,她认命地倒在地上,不再挣扎。
她趴在地上等了片刻,却什么都没发生,她撑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艰难地转过头,一瞬间魂都吓飞了。
月光下,那头狼正在她面前,龇牙咧嘴的,仿佛下一刻便要张开血盆大口将她脑袋一口啃下来,那狼的眼珠里冒着幽幽的精光,枯瘦的前爪差一点就要落在她身上——而此刻那头狼就这样悬在她面前,目眦尽裂却一动也不敢动。
那女子疑惑,将视线向下移,便看见那狼的脖子上围着一圈荆棘一般的长条,但那长条上的刺又比荆棘粗长许多,根根有五六寸,此刻正扎进那狼脆弱的脖颈里,有几根甚至刺穿了脖子,在另一头冒出沾着血的寒光。
下一刻,长俟将荆棘条一拉收回,扎进狼血肉里的刺便连皮带肉撕扯开,血珠撒了一地,狼毛与狼皮被拉扯成数片,狼头则被荆棘条活生生拧了下来。
狼头与狼身尸首分离,已经断了的狼脖里涌出鲜红的血,霎时染红了整片地。
长俟甩了甩封喉,将上面的血珠甩下,走向瘫坐在地上的女子,问道:“此地怎么会有野兽?”
“城民没粮食,野兽当然也没得吃,逼急了只能冒险到城里来觅食。”长俟闻声抬头,便见那黑袍妖正坐在楼上的窗边,嘴角含笑,好整以暇地低头望着他,凉风吹动他的卷发与衣角,月光在那人的身影之上,衬得坐在窗边的妖孽一派蛊惑妖异。
那妖孽碰到他的目光,暧昧不明地笑了笑,接着说道:“现在城外想必有不少,正虎视眈眈呢。”
长俟不想搭理他,奈何他说的有道理,沉吟之后,转身,飞向城外而去。
那黑袍人见他走,也自窗户轻巧跃出,跟着长俟去了。
正瘫软在地上的女子见这二人脚不沾地,乘风而去,使劲眨了眨眼,喃喃道:“……这是,神仙吗……”
喜欢神明不能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神明不能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