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贤妻良母好儿媳。程海棠咀嚼着这句话，良母及好儿媳，似乎都称得上了。至于是不是贤妻，她真的不敢确定。
这几天顾欣然的情绪都不太好，顾中林当然不同意让他跟着他妈妈，顾欣然也许也是一时伤心才说这样的话，见大家都不再说什么，搬出去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他每天窝在自己房间里面写作业玩游戏，偶尔程海棠抱着孩子进去找他，他才愿意说几句话。晚餐虽然有爱吃的红烧鸡翅，还是兴致不大。
程海棠在婴儿房喂奶，这种情况阿姨通常是回避的。顾中林却走了进来：“你今天出去见欣然的妈妈了？“
程海棠不知道他这样问的意思，身子不禁一僵。本来吸着乳汁的顾琪然被这个举动吓到，一下子呛着了。
程海棠赶快抱起孩子拍背，顾中林也赶紧帮忙。顾靖然躺在小床上，也吓得呜呜地哭起来。两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孩子都安抚好。
程海棠叹口气，看着顾中林抱着顾靖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她打电话给我。”
“说了什么？”
“还是谈欣然的事情。”顾中林把顾靖然抱到她怀里，换下了吃饱的顾琪然。
“她找我出去，也是为了欣然。大概是指责我对欣然的疏忽。当然，我们还谈了其他的事情。”程海棠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喂奶，也不闪避太多，轻轻把□□送进了顾靖然的嘴里。
顾中林看在眼里，身体一紧，尔后清清嗓子：“还谈了什么？”
程海棠看他一眼，想了想，决定先不说什么，反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欣然的事情？”
“她毕竟是欣然的母亲，要不，每个月定一个时间让他们见面？”
“以前不也是这样？”程海棠淡淡开口，“那你打算时间怎么安排？”
“一个月两次，你觉得呢？”
程海棠还是淡淡的语气：“你觉得适合就行。”
顾中林坐在她身边：“我知道，你很关心欣然，小孩子说的话，你不要介意。”
程海棠心里的弦被轻轻拨动，低声嗯了一声。
“以后，我让爸爸送他过去。行吗？”
程海棠点头：“你安排。”
顾中林伸手揽紧程海棠柔弱的肩：“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
程海棠被他温柔的语气所感染，忍不住抬头看他。顾中林的眼睛依然是那么深邃，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小小的她，喃喃开口：“可以吗？”
“可以。”顾中林搂紧她，“很多事情，只要我们愿意沟通，就不会产生问题，对吗？”
程海棠内心忽然浮现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和信心，点头。
人都是奇怪的，大概天性中都保留着动物的好战心。张璇还没把一切事情挑明之前，程海棠只觉得沮丧、不安、难过，如今张璇把自己的意图说得清楚明白，程海棠反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很认真地思考过，她爱顾中林，顾中林也爱她。他们拥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在这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退缩而把顾中林拱手让出呢？顾中林或许还对张璇有着旧情，但她也明白，顾中林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绝对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家庭破坏掉。尤其，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渴望家庭生活的人。
所以，她要做的，除了要保留顾中林对这个家庭的责任感以外，还要将他的心，完全地彻底地维系到自己身上。
程海棠忽然便觉得自己豁然开朗了。
晚上，顾中林坐在房间里看书。台灯的光线有限，程海棠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他，只觉得朦朦胧胧又撩人心弦。
她轻轻推开门，咔哒一声，顾中林回头：“孩子睡了？”
程海棠点头：“睡了。”
顾中林看她，声音低哑：“你回婴儿房睡吗？”
程海棠笑笑：“我们先去找欣然聊聊。”
顾中林顺从地站起来。为了培养孩子的独立性，顾中林很少在睡觉之前找孩子，怕孩子无法适应一个人睡，但是，或许程海棠是对的，他的教育方式未必正确。
两人在顾欣然门前轻轻敲门。顾欣然开了门，看看两个人：“爸爸，海棠阿姨。”
程海棠说：“你准备睡了吗？”
顾欣然点头：“还没。”
程海棠和顾中林走进去，坐在顾欣然的书桌旁：“你妈妈给你打电话了吗？”
顾欣然不知道程海棠忽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低下头不说话。
“你爸爸决定，每个月让你去跟妈妈见两次面。”程海棠对顾欣然说，“你觉得好吗？”
顾欣然抬头看看顾中林又看看程海棠：“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这样，你就可以见到妈妈，平时也能和我们在一起了，好吗？”
顾欣然大概是怕顾中林再次生气：“见不见都没有关系。”
程海棠摸摸他的头：“孩子怎么会不想见自己的妈妈呢？不过你爸爸怕你跟妈妈常住的话，你妈妈照顾不好你，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应该有想法了，你觉得怎么样呢？“
顾欣然终于点了点头。顾中林开口：“以后我让爷爷送你过去。”
顾欣然又点点头。
“欣然，无论怎么样，海棠阿姨都很喜欢你的，有了小弟弟也会很喜欢你。你不要不开心，好吗？“
顾欣然看看程海棠：“对不起海棠阿姨，上次我说错话了。“
“没错啊，阿姨就是阿姨，妈妈就是妈妈，身份不一样，不过对你的关心是一样的。”
顾欣然又忍不住掉泪：“如果你真的是我妈妈就好了。”
顾中林想训话，程海棠拉住了他，顾中林叹气，把顾欣然抱着：“那你就把海棠阿姨当做亲妈妈。”
顾欣然窝在父亲的怀抱里，感受着父亲难得的温情，点了点头。
程海棠看着这个画面，想到了小燕子曾经跟她说过的一句话：“永远不要觉得你多么委屈，为了你爱的人，就算是难受到了极点，你的心都是笑着的。”
程海棠想，这大概便是她为爱所付出的一切了吧。因为爱顾中林，忍受他的自我与自大，因为爱顾中林，忍受他的种种过去，因为爱程中林，把他的父母和孩子当成了自己的父母和孩子。不能说毫不委屈，但还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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