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本想给林思一点安慰，因此特意张出大口，给林思来了个招牌笑容。
奈何他实在是低估了自己这张脸的可怖，本来不笑的时候就能把小孩儿吓尿，而今一笑，更是让人忍不住胆寒，好似地狱索命恶鬼。
林思咽了下口水，有点被他这笑容吓到，感谢的话到了嘴边被生生吓回去。
脚边是还没有被收拾干净的断肢，第一次遇刺的记忆让林思格外印象深刻，对于王守仁他们这帮子喜欢将对手切个细碎的喜好，在经历这么些事情以后，依旧无法接受。
“姑娘。”
山姬和侍卫们一身血红从远处跋涉而来，拖着个看样子该是被打晕的黑衣人。
“那两个人呢？”
只有三人回来，林思离开前加入的那两个不知是那边势力的人没过来。
“不见了。”
山姬摇摇头，将那人往地上一丢，跟王守仁后面的一个黑脸大汉要了只绳子和袜子，将他收拾好。
“我知道了。跟我回去，我需要找个东西。”
她今天出来便是为了那两个老头儿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操蛋方式给她的挂，既是都来了，自不能空手去。
铁锹翻飞，绕着那树挖了一圈儿。
泥土开始湿润起来，挖了不过齐腰深，便有了发现。
随着渐渐深入，那让人兴奋的发现也渐渐变成了害怕。
那只抱着不过巴掌大的小盒子的骸骨已经完全脱去皮肉，只余下一副皑皑白骨。
那具尸骨衣服已经烂兮兮的，原本的颜色已经被泥土掩盖。
看这个样子，此人该是已经死去多年。
从装扮，林思粗略估计这该是个男子。他垂头坐着，手里捧着两只盒子，手指上套着一只红宝石戒指。
“放心拿，没有事儿。等会儿给这具尸骨现场烧了，装着离开，以后有用。对了，我想出来了，等有时间，给我找个身子。”
一切在老头儿说话的瞬间静止，捏着锹，张着嘴的大汉们悬在脸上的汗水停住，林思意识被抽回内心世界。
“好久不见，靓女。”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交流，时间已经过去不短，老头儿头上的毛儿旺盛了些，整个人也瘦了一点，没有以前那个油腻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思竟是从这家伙身上看到了一丢丢自己的影子。
跟一个大叔撞气质，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猜猜他是谁？”
桌子上罕见的没有出现啤酒，摆上了茶水。老头儿将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飘柔的头发往后面一甩，指了指旁边画面里那个端坐着，抱着盒子的骸骨。
“不知道。”
桌上摆着一本白皮书，林思抓起来翻了两下，发现竟是自己穿进来的那本书的实体版。
“怕你忘了，所以特地给你整了个实体的来，让你好翻找，里面势力分布也给你清楚画出来了，不用再去多费时间。不过。”
老头儿顿了顿，挠了一下脑袋。
“因为你的到来，这个书中世界的格局和势力分布发生了些变化，曾经的敌人，可能已经成了你的战友。你要对付的人，也已经不主要是那个温家大小姐。”
“什么意思？”
上一个问题尚且没有被解开，老头儿的话让林思深感自己现在身处一团迷雾之中，进书之前的那些有用的信息，现在可能已经变成一堆废物。
“字面意思，你现在，得重新开始。不过，你这家伙进来大多时间都只顾着和顾言在一起，要么就是在解决自己的问题，说到底，也不用重新规划什么。”
“不戳穿是一种美德。”
“你让我把那个骸骨烧了带着干嘛？”
林思从桌子上摆着的威化饼干里捡了一块巧克力的，感受着就久违的口感。
“有用。其实那小盒子里有信息，我把你喊进来，是想给你这本书。”
老头儿扣了一下脚，在伸手去抓威化饼干，见林思停住咀嚼，不明所以。“吃呀，怎么不吃了？怎的，怕胖？放心，胖不了。”
“我来之前，你是不是就抠着脚的？”
“对呀，怎么了？”
“我他妈敲死你。”
时间流转，林思让他们将那骸骨小心翼翼抬出来包着放进车里。
至于他手中的那两只盒子，她在将这尸骸装车之前往他跟前磕了九个响头，这才上前去拿。
亡者是不可亵渎的存在，即便不知他身份，可毕竟林思是要把人家到死都带着的东西取走，自是不能不恭敬。
将土又给填回去，装扮成没有动过的模样，一行人这才离开。
那些死掉的黑衣人王守仁装进麻袋，挖了个大坑埋着，便就不再管。
进城的时候遇到要查车的，跟那官差塞了些钱，这才得以躲过。
以前林思觉得这样开后门简直是万恶，这辈子坚决不会这样做，现在却觉着只要能动动钱就解决的事情，实在是最简单的。
打脸这种东西，真是来的快恨准。
遗骸毕竟是晦气之物，林思将他放在车里，让苟儿去找一找义庄，将这位死者送走。
盒子还没有打开，林思去找到安置遗骸的义庄，这才慢悠悠回来。
彼时天已经擦黑，距离她遇刺，已经过半天时间。
那个被抓住的黑衣人还昏迷着，被王守仁他们带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进县之前，便有人提前回来，跟县长打了招呼，要用牢房。
王守仁这些年行走下级官场，人脉倒是也广，加上这被北水县的县长以前便跟他有点交情，知是他要用牢房，自是二话不说便就给空了出来。
那个黑衣人被捆着，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亦或吞药自杀，给他下了药。
“说吧，谁让你来的。我记忆里，可不记得这个这么招人怨恨。”
周将军一门已经倒下，昭通郡主已经被发配边疆，庄谨公主在皇帝面前失宠，已经跟她母亲去陪伴青灯古佛。
要说还有点交涉的，便只剩下秋苏他们。
不过他们实在没必要这样做。
想来想去，便实在找不到自己是惹了谁。
就是要寻仇，林思也还知道这源头是谁。
“我们，可不是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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