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张原要死要活的,要不是家丁死死抱着他,他就要一脑袋嗑死在柱子上。
右相二夫人张杨氏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从出事儿到现在,她哭的眼睛几乎都要瞎掉。
因为小儿子张原实在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原本就铁石心肠的右相对他就更是不上心,这次出了事,他也只是来看过一次,便就不管不顾,任由他在家里寻死觅活。
这府里的人都是帮不知亲情为何物的东西,老夫人是这样,丞相是这样,家仆们是这样,就连张杨氏自己生的大儿子也随了他父亲的硬心肠,弟弟成了这副鬼样子,他却一点也不伤心,更别说来安慰安慰张杨氏。
要不是知道他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自己养到这么大的孩子,张杨氏都要以为她大儿子是被调包了。
人前风光无比的张杨氏,在府里却是过的并不如意。荣华富贵绕身又如何,当了人上人又如何?夫君不疼儿子不爱的,她就是哪天死在外面,想来怕是连个送席子的人都没有。
“我儿呀,你要是没了为娘可怎么活?我儿呀!”
张杨氏抹了抹眼泪,让家丁将张原送去床上绑好,伏在他床边又哭了起来。阿瞳将瓦片小心盖上,乘着夜色往另外一边去。
比起这这张原,右相,才是巨大的信息库。
书房里,已经调整好状态的右相翻着书页,听着躲在角落里的大儿子送来关于顾言身世的信息。
一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没有一点破绽。
“太子,可是还对那个女人宠爱的紧?跟温家,可是还有牵扯?”
“回父亲,经过娘娘和陛下的敲打,表哥倒是稍稍收敛了许多,不过,对那个新抬进来的妾室,却是越加宠爱,到了干什么都要带在身边的地步。”
右相冷哼一声,对于太子,从头到尾,就没有看得起过。
“没用的东西。只知寻欢作乐,哪天这位子要是被人给取代了,我看他怎么办!”
右相大儿子听着他的斥骂,等话语落下,这才又说起来。
“三王爷要不了多少时间便就入京城,父亲,可是要让人提前去接应接应?”
作为最让皇帝喜欢的儿子,三王爷的归来,势必会对朝堂变化产生极大的影响。
那帮子官场老油条不是傻子,在太子越来越不受待见,其他几个皇子也不怎么的皇帝青睐的情况下,三王爷也许会是最后的最大赢家。
即使被断言短命,三王爷在皇权争夺这场战争里,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对手。
“去派点人好生照顾照顾王爷,最好,让他永远也到不了京城。”
桌子上放着烟枪,右相又取火点燃,袅袅上升的烟气有香甜味道,他瘫软在椅子上,被带往另外一个极乐世界。
“人,找回来没有?”
手中的烟枪散着细碎火星,右相阖上双眸,长长喟叹一声,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时候。
“还在找。”
黑暗里传来声音,稍显疲态。
右相将烟枪放下,目光落到前方被羊毛地毯盖住的地板上。
要是被人发现捏着这点做把柄,右相的名誉和官途无疑会收到极大的影响,而且带头跑掉的那个女人身份特殊,不快点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加快动作。”
“是。”
黑暗里两人无踪,右相看着外面黑沉的夜色,起身往张原房间去。
这个小儿子,除了还家族脸上抹黑,便什么也做不了。
若是真的想死,拦着做甚?死了倒是干净,这样一天天寻死觅活的,反倒让人厌烦。
右相在门口站着没有进去,听着从房里传来的声音,愈加厌烦。
顾言,顾言,都是那该死的顾言的错,要不是他,至于这般?
他拂袖而去,坐上往皇宫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城戒备森严,绕是皇帝宠爱异常的右相,也过了一层接一层的盘查才得以进去。
“陛下。”
皇帝脸色有点不太好,气喘的厉害。周将军的判决已经下来,叛国之罪,当满门问斩。
已经被剥夺了位分的静贵妃和庄谨公主不久便就要被送往皇室成员常去的静远庵中,让她们潜心修佛。
于两人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是跟他最爱女人相似之处最多的静贵妃,说实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舍。
可是周将军一门实在是太过嚣张,跟东川有勾结这事儿,就是让他死一百次也不够。
皇帝对于静贵妃和庄谨公主的处罚,已经是从轻发落。
“我让你查的事儿,怎样了?”
顾言那张跟顾词有几分相似的脸如鲠在喉,让他坐立难安,不查清楚,实在是不安心。
要是真的是他心里想的那个人的话,皇帝这些年,还真是把一只想将他一口咬死的老虎给放在身边养的膘肥体壮的。
养虎为患这种事,没想到有一天会出现在他身上接连发生。
“回陛下,臣仔细去查问过,的确没什么问题,顾言,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早年跟着街头卖艺的师父生活,后来师父离世,他这才净身入宫,当了这太监。”
“是吗。”
皇帝的回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右相回想着前朝皇后那张脸,心下早已了然。
如若顾言真的是前朝皇后和先帝那个消失数十年的唯一血脉,那这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十年蛰伏,以阉人身份入宫,独揽大权,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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