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不是看折子就是看书,如今眼睛不好了,又一身清闲,也不知拿什么打发时间。她不着边际地想着。
“我们到桌前说。”他回道,手伸向床边,摸到搁在那里的拐杖,熟练地以拐杖探路,走到桌前坐下。
威风了那么多年,做个瞎子也并无半点不适的样子。
蒲茶搬了个凳子坐到他身边,把药方推到他面前,才又想起他看不见这回事,讷讷地把纸挪到自己手底下。只是凳子再挪开就太刻意了,她便没有挪动。
蒲茶先是详细地说了张婶的病情,又将自己的药方读了一遍。
药方她斟酌过许多遍,又翻了好些医案,删改数次才定下来。她也请教过别的大夫,花了些钱之后,有个大夫指点她,断定张婶的病当是胎里带出来的毒,需得用药将其发散出去,开了些药性很强的药材。
蒲茶琢磨再三,却觉不妥。她问过张婶,她的病并不是自幼就有,十年前才开始犯,但那位大夫经验深厚,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夫,质疑得对么?
纠结再三,她想起千椎那日与杏林馆老大夫谈笑风生,便又来找他。
“你觉得如何?妥当么?”蒲茶期待地望着千椎。她认为张婶多年陈疾,也是脾虚之故,开的是个补气的方子。若是张婶身体调理强健,自然不怕这些病痛。
千椎思索了片刻,方道:“妥,也不妥。那大夫是武断了些,确实应当先助张氏调理其身,这个你的判断没有错。但按你所言,张氏之疾恐怕并非脾虚,补气不足以去起根本。她当是阴虚之症,应当补阴。”
照他这么说,蒲茶琢磨了几日的药方几近全错。蒲茶心里自然不服,就脾虚还是阴虚一桩,与他辩论了起来。
然而一通争辩之后,千椎引经据典,证明了他是对的,张婶确实是阴虚之症。
到底是自己学艺不精,蒲茶心服口服,提笔改了方子。就里面几味药,又与千椎探讨了几回,待到药方拟成,已是月至中天。
“都这么晚了。”蒲茶这才察觉他们闷头讨论了半宿。
久坐易累,她起身舒展了一下胳膊,打着呵欠对千椎道:“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快歇下吧。”
她抓着药方兴冲冲地往外跑,一开门,便见着自家亲爹猫着腰扭身要走。
“阿爹?”她脱口而出:“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蒲明臣本就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想好的借口也卡住了,没能顺利说出来。
他不说,蒲茶也已想到了。无非是觉着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出事呗。
蒲茶自己倒是毫不在意——也不是头一回共处一室,要出事早出事了。
千椎……这个狗男人还是挺君子的,但无论说几回,阿爹阿娘都不太信的样子。也不知阿爹在外头站了多久。
“阿爹,你快去睡吧,我也要回去睡了,方才一直在讨论药方呢。”蒲茶顺口解释了一把。正要走,想起千椎到底还是个伤患,又探头回去问他:“今日伤口的药可换过了?该喝的药也喝了吗?”
她许久不关心他的伤了,千椎勾唇一笑:“并没有落下什么,放心罢。”
蒲茶这才和蒲明臣一道回后院去了。
是夜,有人一夜喜,也自有人一夜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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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椎:我一认真,茶茶就跑?九十八章了还没转正,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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