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容所做的事情,没能逃过顽皮的十岁孩童的眼睛。他们以为他在午睡,被子是鼓起的,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他们不知道他不午睡很久了,被子里塞的是枕头,而那天他恰好躲在帷帐后,将卿容的打算听得一清二楚。
千椎听到了一切,但他没有告诉千桢。
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冷漠且傲慢。太子千桢沉迷于与小宫女的情|事,也许会有人觉得浪漫,他只感到失望。宫内强敌环伺,贵妃素琼的儿子因为肖似皇帝,越来越得皇帝喜欢,而他的兄长,此时竟沉沦于情|事。
对方还只是个卑贱的宫女,完全配不上他的兄长。
没有人留意到十岁的十七皇子已经有了这样多的心思。
宫外的人可能只知道宫里的皇子们锦衣玉食,并不知道他们很小就开始早早起床读书,夜里还要被皇帝抽查功课,功课比宫外的小孩重得多。是以千椎虽然只有十岁,但已读过很多书,有些是先生们教的,有些是他偷偷自己读的。
毕竟,没有人敢教小小的皇子什么叫兄弟阋墙,而宫中天书阁里什么书都有。
于是他知道宫里的人嘴上信着天命,实际上从未相信过。嫡长子又如何?从太|祖建朝的那日起,就没有几个太子是善终的,大部分都没能熬到登基的那一天。若然大家真的相信天命,本朝许多皇帝都得换人做。
包括他们的父皇。
顽皮的孩子总能偷听到许多不该被讨论的事情。心里有秘密的人,极大多数都藏不住秘密,藏得了一时也藏不得一辈子。千椎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听到两位老内侍提起宫中秘辛——他的父亲也不是嫡长子,原本的太子殿下得了恶疾一命呜呼,他才成了太子。而那恶疾的来源颇耐人寻味,据说过世的太子殿下看上了一位花魁,风流一宿后染上了花柳病,回宫便一病不起,很快就没了。
深宫中的太子殿下是如何得知宫外有一位美丽的花魁呢?谁将这种消息传进了宫里,又是谁帮着他瞒过众人,离开了皇宫?
自然是看最后谁得了利咯。
在这皇宫里,没有什么礼教道德,没有什么一世恩爱,也没有什么长幼有序,只有一张人人争夺的皇座。
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没有错,输了是技不如人,赢了就是天命所归。
他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懂了,可他的兄长还在一心一意地做一个单纯的傻瓜。
为了千桢好,他赞同母亲除掉那颗绊脚石,也赞同母亲以此为契机,叫醒仍在睡梦中的兄长。
于是一切水到渠成地进行了下去,小宫女刺杀千桢,被人发现,最终被处死。
这一次父皇没有听任千桢的祈求,他灭了小宫女九族,并为千桢的妇人之仁而罚他三个月禁闭。
千椎去看过千桢。卿容一贯很会做样子,她因千桢为小宫女家人求情而生气,不愿见他;但她又必须装出一副慈母的姿态,于是让千椎代替她去太子府。
千椎也很好奇兄长是否有所改变,很开心应下了。
太子府与往常无异,只是多了些御林军守在门外。千桢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也不大见人,所幸还肯见千椎。
千桢瘦了很多,不复昔日光彩,话也比平日少了。见着千椎,他也只是潦草地问了问母亲和千椎的功课,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那时千椎并不像现在这般善于掩饰真意,他率直地问千桢:“哥,这是你第二次被信任的人背叛了,你怎么总是这么容易相信人,给他们害你的机会呢?”
发现你的错误吧,不要随便相信谁,你即将登上的位置自古不是“孤”便是“寡”,你本就无人可信。哪怕是我,哪怕是母亲。
若他年纪再大几岁,千桢定能立即发现异常,明白这是母亲设下的陷阱。
然而千椎才十岁。在他的心里,千椎还是个孩子,哪怕他的话里漏洞百出,千桢也不会对他产生任何怀疑。
于是千桢只是揉了揉他的头,说了一段他当时不懂、很久以后才明白的话:“因为长大成人,不是看遍肮脏黑暗之后做一个冷漠狠心的人,而是明知会有弱点,明知可能因此遭遇不幸,仍决定做一个正直温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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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了,仍然没能发一发男女主的狗粮……
某鱼:千椎你怎么这么难搞!还有没有当男主的自觉辣?
千椎:难道女主就很有自觉了吗?
蒲茶:哈哈哈哈叫你当初眼瞎,现在真的瞎了吧!这就是报应!
某鱼:5555我太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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