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光线从窗棱照射进来,蒲茶被光亮唤醒,发现手正搭在胸口,于是缓缓地将手放下,移到身侧。
衣衫被汗濡湿,狂跳的心也一时平静不下来。
她梦到自己身在天牢,生着病,却无人搭理。在梦里,过去几年的平静岁月是她半梦半醒时产生的幻觉,梦里的她得到的是一条白绫,而不是千椎难得慈悲的援手。
幸好是一个梦。
她以为自己很安心,原来不是,至少,如果当真足够安心,又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毕竟这条命是用欺骗换来的;而被欺骗的那个人,如今正住在抬眼即可望见的宫殿里。
王太医昨夜就搬进了摄政王府,一番挑挑拣拣之后,挑中了府里新修的园子。
管事犯了难:“王大人,那个园子……是陛下特意叫人扩建,让王爷娶王妃用的。”
这对叔侄一个死活不肯册立皇后,一个死活不肯娶妻,当叔叔的写折子叫侄子赶紧立后,做侄子的就赐园子催叔叔赶紧成亲。
当然正像这些年来叔侄间的争斗一般,谁的目的也没达成——中宫至今无主,摄政王府迄今也没有女主人。摄政王对皇帝侄子强行扩建的园子没有丝毫兴趣,直接晾在一旁。可就算这样,王府管事也不敢冷落它,毕竟是御赐的园子,王爷再是看它不顺眼,也只能一直叫人好好打理着。
哪知道王太医一来就相中了它。
“你家王爷这臭脾气,这辈子怕是都娶不到媳妇了,这园子空着也是空着,新的正好配老夫。若是旧的园子,老夫还不屑去住呢!”王太医捋了捋长须,毫不听劝:“老夫就住这里,不然就不住了!”
管事没法子,只好禀告自家主子。
哪料他家主子对这个园子毫不在意,对他说王太医想住就住,想拆了也随意。
管事险些哭出来。
王太医住进摄政王府,蒲茶住的小院顿时热闹不少。
蒲茶听不见,摄政王府的下人又不大识字,只王太医还能和她通过写字说说话。蒲茶虽然精神好了些,但还累不得,王太医便没问太多过去几年里的事,写下的多半是对摄政王的各种不满。
连千椎小时候生病不肯看诊见着太医就躲、怕苦不肯喝药把药泼到花盆里这种事也说出来了。
蒲茶哭笑不得,只好回他:“这几年想通了,已不欲嫁他,三爷爷莫忧心了。”
王太医十分宽慰,写道:“在外头吃了几年苦,你的眼睛可算好了。”瞎子才会想嫁那种人呢。
“三爷爷给我留点儿面子吧。”
“好好好,不提他了。你阿爹阿娘可安好?现在何处?”
“摄政王送他们回乡去了,三爷爷可以派人去帮忙照顾一二吗?”
“你爹娘的事情怎么能叫帮忙?你爷爷不在了,三爷爷当然要替他照顾他们。”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这几年他们家断绝了所有亲友来往。一家人都惯于被照顾,为了依靠自己活下去着实吃了些苦头,但互相之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什么样的苦都强自咽下去。
那些日子过下来,什么样的苦都是一时的,也并不会太在意,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放在心上。但突然间有人说出这样暖心的话,令她想起曾经有过衣食无忧的日子,蒲茶眼睛一热,扑进王太医怀里哭了一场。
王太医眼眶也红了。一看到蒲茶,他就知道他们一家这几年过得不容易,可这些孩子宁可自己硬撑,也从未找过他。
爷孙俩哭了一场,蒲茶认真地在纸上写道:“三爷爷教我医术吧。”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想,若是自己好起来,能做什么;若是好不了,又能做什么?
她固然能做些点心绣活之类的小生意,但也知道自己没多少天份。何况他们一家向来手松,对银钱看得并不紧,花销也不少,即便做了小生意,只怕也紧巴巴的。
总还是要多学些手艺才安心,她也不愿意看到爹娘一把年纪还为了她辛苦奔波。
他们一家还在樊谷村时,时常有人拿了药方子来蒲明臣帮忙看。蒲明臣这样的书香世家,多少都藏有几本医书,也是从小就学的。大病治不了,平日一些常见的小毛病自己就能抓药。
蒲茶不敢说自己能学成如王太医这样的神医,但若能像阿爹一般懂得治一些小病也足够了,平素也能更好照料阿爹和阿娘。
王太医乐了:“小茶茶,当大夫要望闻问切,你如今听不见,等好了再说吧。”
“那我先看医书,我眼睛好着呢。”
“你身体还没养好,莫太费神。”
“我如今慢慢恢复起来了,每日躺着十分无聊。”
“那三爷爷给你找些话本子来打发时间。”
“不要!我就要看医书!”
蒲茶一任性,王太医就没招,只好答应让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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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好几天了,一直没什么心情码字
每天都在看各种消息,虽然除了捐点钱什么忙也帮不上,就是忍不住要刷
今天好一点了,可以看看书,稍微码点字了
送上迟到的新春祝福,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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