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远瞬间清醒过来。
可清醒归清醒，话却是不知道怎么接的。
他站在原地半晌, 最终只发出了一个：“啊？”
高煜远在这一刻内心慌到了顶点。
这么快吗？
这么快……队长就发现了吗？
叶遥没转身, 没逼问，见高煜远没回答, 也不恼, 依旧是轻松的语气：“没什么，我就问问。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
高煜远还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是, 队长, 我就是在躲你。
我担心你发现我贪恋你的照顾、渴望你的拥抱，担心你发现我那无法言说的心动，和午夜梦回时羞于启齿的情愫。
好在叶遥仿佛像是为了给高煜远空间一般, 笑着说：“我去洗澡。”
叶遥起身往门边走去, 刚要出房间门, 高煜远一咬牙，忍不住开了口：“我没有。”
叶遥的脚步顿住了。
“我没有，”高煜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像是在掩盖什么情绪一样, 抬起头对叶遥轻轻地笑了一下，“可能马上要跟GQ比赛了, 有点紧张而已, 我没有在躲你, 队长。”
过了两秒，叶遥才答道：“嗯。”
然后没再多说，出门去洗澡了。
高煜远一人坐在床上，心乱如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鬼使神差地想否认，而叶遥不置可否的“嗯”则让高煜远有些不知所措。
欺骗是不好的，可他就是不敢承认。
归根结底，不过是觉得叶遥不可能会喜欢自己罢了。
只要咬死不承认，就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高煜远觉得自己一直是自信的，在游戏方面，他一直都是身边人中的佼佼者，就算进了IF，在青训营中也毫不逊色，脱颖而出。从直播时就是如此，他从不谦虚，该承认自己实力时就承认自己实力，就连在叶遥面前也能坦然笑着说“我好强啊”，毫不心虚。他对自己的外貌多少也有些概念，因此他可以在直播时点到为止地向自己的“姐姐粉”们卖萌，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在叶遥面前……自己就好像一个读书时期第一次进老师办公室时，紧张不堪的学生，害怕自己犯错，只敢呆呆地留在原地，畏手畏脚。
-
叶遥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身上带着独属于他的，淡淡好闻的水汽。
他看上去神色与之前无异，头发还没吹干，随手拿了块毛巾擦拭着头发，问高煜远：“浴室现在空着，你要不要现在去？”
高煜远在床上坐了半天，也整理好了心情，他站起来捏了捏鼻子，姿态轻松地点头：“好。”
他冷不丁抬头，又撞上叶遥装满了笑意的眼睛。
两人目光对上，叶遥干脆顺势走过来，伸出手如往常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去吧。”
高煜远走出房间门时心还是荡了一荡。
洗完澡回来时叶遥已经只留了一盏他那张床的床头灯，见高煜远进来了，问道：“暗么？要不要把大灯打开？”
高煜远摇摇头：“没事，我也马上睡了。”
叶遥便没坚持，高煜远收拾了一下，翻身上床，窝进被子里，蜷着身子侧卧，背对着叶遥。
高煜远睡觉习惯挺好，就是喜欢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蚕茧，只露出一颗脑袋。
好像有点尴尬。
他背对着叶遥想着。
房间里虽然只开了一盏不亮的灯，叶遥半靠在床头，却也被这略暗的灯光照映着，在墙上投下一个深深的轮廓。
高煜远看着面前墙上柔和的轮廓，而自己置身其中，有些恍惚，好像正被叶遥温柔的影子包裹着。
灯和你的影子，都拥抱着我。
他突然想到，刚才装镇定装得太刻意，都忘了跟叶遥说晚安。
可现在两人之间太安静，他又有点不敢开口。
还好叶遥没过几分钟就拧暗了灯，小声在他身后开口询问：“芋圆，睡了吗？我关灯了？”
“好，队长晚安。”高煜远连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道了晚安。
叶遥关了灯，方才墙上仿佛拥着自己的影子消失了，房间内一片黑暗，让高煜远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晚安。”他听见叶遥在自己身后说。
高煜远于是在这片漆黑里悄悄转过身，缓缓在床上躺平。
“芋圆，”叶遥又在黑暗中开了口，满屋寂静中他的音色略低，却意外的润泽动听，直挠着高煜远的心底，“要是我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高煜远突然觉得羞愤难当。
“好。”
他答道，用被子把自己盖得很好，生怕此刻的心跳漏了出去让叶遥听到。
-
然而小心思归小心思，春季赛的赛程却不等人。
很快IF常规赛的第二场，对阵GQ的比赛就到来了。
毕竟GQ是一支全新的队伍，韩洲现在能分析的除了此前参考价值不算太大的训练赛，就只有那天GQ对西部老队的那一场3：0了。
IF也是东部赛区的队伍，不用跑到西部场馆比赛，今天的比赛是在晚上，大家中午起来后表情还算轻松，在训练室一起把常用阵容又练了一遍后，被魏昔催促着换上衣服上了去场馆的打大巴。
还是初春，天气里带着点料峭的寒意，这次IF的队服虽然也算厚实，但毕竟也就是一件单衣，大巴开到场馆门口时，刚下车的高煜远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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