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碗蘸料拿到自己身前，又给他换了一份，道：“若是不能吃就不能吃嘛，我又不会笑话你，逞什么强？”
顾笙歌喝了一杯冷茶。这才缓过来了一下。只是整张嘴还是有些麻，听了言语的话。无奈道：“我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辣。”
燕羽无奈摇头，给两人倒了酒，道：“吃火锅哪有不喝酒的，这酒的劲儿不算大，但是你还是少喝一些。”
说着，将一些不易熟的菜先放进锅里，又在锅里夹了一大块肉在蘸料里涮了刷放进嘴里，一边道：“这东西不全实在是简陋了一些，等什么时候你去北域，我请你吃正宗的火锅，那个味道，特别棒！”
耳边响起不停地水沸腾的声音，水汽蒸腾上来，熏得人周身热气，却也让顾笙歌看不清楚燕羽。只是燕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快自豪，便是不用看，他也仍想象到，那张俏丽的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
顾笙歌看她吃的痛快，强迫自己忘记刚才被辣到死亡的感觉，夹了一片菜叶放进了嘴里，燕羽在对面止不住的笑，道：“怎么样啊味道？”
火锅自然是好吃的，方才也只不过是太辣了盖过了其他的感觉，顾笙歌斯文的嚼了几下咽下去，等到确保嘴里没东西了这才道：“很好吃。”
北域天气干冷，又靠近北狄，民风彪悍，不管春夏秋冬，火锅都是那里人桌上的一道常菜。尤其是在冬天，军营里的士兵在校场几个人一围坐，中间架了锅，底下染着火，猪肉羊肉还有贮藏的蔬菜往里头一放，大家伙儿筷子一伸专门往肉上盯，一边喝酒一边划拳，整个校场都是热热闹闹的，说什么话都得用喊得，不然可是听不见。
但是此时燕羽他们只有两个人，燕羽也不期待顾笙歌能和她喝酒划拳，但是看着他斯斯文文像是吃宫宴一样的动作，实在有些看不过眼。
燕羽一边吃的爽快，一边道：“你吃的也太斯文了，我看看我是怎么吃的，这样才痛快，来来来，先走一个。”
或许是受了燕羽的调|教，顾笙歌的动作的确是粗鲁了一些，燕羽就像是个教会了自己儿子走路的老母亲，露出了个异常和蔼的笑容。
一顿火锅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好像整个屋子都暖和了几分，酒足饭饱之后，燕灵两人将东西收拾了便退了下去不敢打扰两人。燕羽则是同顾笙歌一起坐到窗边的席上，燕羽就看见顾笙歌在一旁笑。
燕羽不明，道：“你笑什么？”
顾笙歌道：“我就是觉得燕姑娘和以前不大一样。”
燕羽喝的微醺，抬眼看着顾笙歌，道：“哦？哪里不一样？”
顾笙歌跪坐在燕羽对面，看着她半点仪态也没有的靠在软垫上，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今日才觉得燕姑娘如此率性洒落，令人神往。”
“呵，”燕羽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你直接说我举止粗鲁，没有半点女子风度不就好了，还率性洒落，竟是会恭维。”
顾笙歌摇头，解释道：“并非是恭维，世家小姐大部分都是循规守矩，无论天性如何都被教养成一幅知书达理温柔小意的模样，少能有人做到像是燕姑娘这般洒脱随性的。”
“生活处境不同罢了，若我要不是长在北域而是生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我也得长成那样，便是现在回了京城，不是也得按着规矩做事，处处谨慎？”
燕羽嘴角弯出一个苦笑，顾笙歌见她失了情绪，便道：“这么好的日子，燕姑娘还是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你别叫我燕姑娘了，等哪日别人听见了，还不得奇怪。”
顾笙歌也是早有此意，正等着她开口呢，听她提了出来，立刻同意，从善如流道：“好啊，那叫什么？”
燕羽思考了一下，道：“就叫名字吧。”
顾笙歌点点头，道：“也好，那便唤你作阿羽吧，”顿了顿，补了一句：“那以后你唤我绥安就好。”
阿羽？
他莫不是对名字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燕羽眉心跳了跳，刚想说让他直接叫她燕羽，又觉得太小气了，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随你吧，哎对了，那天晚上你给我……”
燕羽觉得那天晚上他给她哼的小调很好听，想问问叫什么名字，可是这一提，她又想起自己竟然要人唱歌哄着睡觉，太丢脸了些，这样一想，剩下的话就问不出口了。
两人也就是新婚夜那天晚上住在一起了，其余的时候顾笙歌是睡在别的房间的，燕羽这样一说，他立刻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笑了笑，从腰间拿出一只玉笛，笛子玉色清透，笛身上刻着竹叶的花纹，尾部系着一条青色的穗子，手指轻轻的在笛子上抚了两下，道：“也不是什么出名的曲子，不过就是前几日夜里无事随口吹的小调罢了。”
“随口吹的？”燕羽对于音律方面算得上是大老粗，实在不能理解他随口一吹的意思。
想了想，又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顾笙歌奇怪，随口一吹的哪有名字，刚想回答不知道，抬眼看着燕羽，就见她眼中似有波光流动，如熠如华，心头一动，脱口而出，道：“熠华。”
燕羽正盯着他看，目光灼灼，他突然有一种被看破了的错觉，突然有些慌乱，顿了顿，又道：“皎皎明月，如熠如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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