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话本里从深山中跑到尘世来勾人的男狐。
燕羽打量着顾笙歌，顾笙歌也在看着这个凤冠霞帔的姑娘。
他往日见她，她都是素面朝天，带着一股子英气，此时上了妆，遮住了那股英气，多了几分柔媚，眼中像是带着星星。
真好看。
或许还是有些醉了。
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燕羽一愣，随着两人距离的贴近，那股浓重的酒气又侵入了鼻腔，同时又嗅到一股香气。
“你喝了多少？怎么这么大的酒气？”
顾笙歌原本还盯着燕羽的脸发呆，听到问话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起身，将外袍去了，搭在衣架上，笑道：“今日撒了些酒在身上，所以酒气才重些。”
“难不成你是装醉才回来的？”
顾笙歌没答话，觉得心口有些闷，站在原地缓了缓，感觉好些了，从袖袍里掏出了一个纸包。
“这是什么？这么香？”
顾笙歌轻轻笑了声，将东西放在桌上，打了开，一只叫花鸡就露在燕羽的眼前，诱人的香气将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给我的？顾公子真是体贴！”
燕羽从床上起身坐到桌边，两人也不用喝合欢酒，一壶酒就便宜了她一个人，吃了几口，突然想到燕灵两人还没吃，便使唤顾笙歌告诉两人出去吃些东西。
燕灵本来不想走，想着小姐待会儿可能有什么吩咐。
燕青见她不动，斜着眼朝着屋内看了看，又努了努嘴。
燕灵没明白，燕青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你今天怎么不开窍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小姐和姑爷……”
说着两只手握着拳头，伸出大拇指，手指头互相贴了贴。
“明白了吧？走了走了……”说着，也不管燕灵动作，拽着她的胳膊就走了。
顾笙歌看着燕羽吃东西的样子，微微勾了勾唇，见发冠上的流苏碍事，便伸了手，想将她头上的凤冠去了。
“做什么？”燕羽嘴里还叼着肉，有些含糊不清的问。
“将发冠去了吧。”
得了回答，燕羽便不动了，任由顾笙歌在它头上动作，毕竟头上这东西真是重的很。
“顾公子的手艺很熟练嘛。”
凤冠繁杂，便是燕羽自己来去了，不知道要弄掉多少根头发，但是顾笙歌这一上手，轻轻松松的就摘了发冠。
“并不难，看一眼便知晓如何摘下来了。”
明明他只是随意的一句，但是燕羽却觉得这人是在讽刺她。
不过看在食物的份上，算了。
燕羽一向大人大量。
顾笙歌见燕羽吃的欢快，也没叫人来，亲自动手铺了床，将上面那些花生桂圆什么的都清理了下去。
燕羽在一边看着，突然升起了一种就这样也挺好的想法。
随即将这想法拍灭了。
自己已经要是个老太太了，他还是个少年，不能祸害人家。她还想着日后风起云涌，朝堂变换了，她还回北域去，练兵，打仗，后院这方寸之地太小了，束缚不住她。
顾笙歌铺完了床就在床上打坐，胸口闷的紧，四肢八脉像是有蚂蚁在啃咬。
他有些气闷，先前李元那银针上有毒，引得他体内的毒也蠢蠢欲动，这两日就有发作的迹象，是欧阳又配了几服药这才暂时压制了，只是没想到喝了几杯酒，就压制不住。
欧阳也没说这药和酒气相撞啊！
“顾公子，顾公子？”
“顾笙歌你怎么了？！”
燕羽原本觉得自己吃东西，让顾笙歌干活不太好，就想问问他吃不吃一点。
叫了好几声也不见顾笙歌回应，还当他是喝醉睡着了，便回头去看。
结果就看见顾笙歌在床上打坐，额上布满了冷汗，颈上有青筋爆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燕羽是见过他毒发的样子的，见到他如此状态，心里就是一沉。
“燕灵——”
反射性的叫人，没听到回答才想到她让这两人出去吃饭了，懊恼的止了话音。
燕羽从桌旁起了身往床边走，一边将身上繁复的外袍去了，随手扔向衣架。
“顾笙歌！”
燕羽拍了拍顾笙歌的脸，只觉触手冰凉。
听到喊声，顾笙歌缓缓挣了眼睛，声音有些虚弱：“燕姑娘……你，吃好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燕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这人的脑回路，皱眉道：“你怎么样？”
“无……无事”
顾笙歌的呼吸有些粗重，但他尽量放缓了呼吸，将语调说的平稳。
但就他这副模样，“没事”这话他敢说，燕羽也不敢信。
先前两人是在山洞里没有条件，如今到了京城，燕羽不信他身边没有两个大夫。
“平常给你抑制毒素的大夫呢？我去找他过来！”
“没用，毒发时……是抑制不住的。”
顾笙歌像是想勾出一个笑来，但是这个动作可能有些费力，最后他也只是略微弯了弯唇角。
“那怎么办？”
燕羽不是大夫，又不了解他的情况，此时虽不至于慌了了手脚，但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毕竟这人看起开实在太痛苦了些。
“过一会儿……就……就好了”
顾笙歌说完就闭了眼睛，像是不想在说话，燕羽也知道他该是没力气说话了，也不在言语，只坐在床边看着他，怕他出了什么状况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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