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不饶人,刘邦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但他还是要装模作样地硬挺着,装成非常健康的样子,因为健康对国家安定有好处。
事实上,他在征讨英布时所受的箭伤至今没好,由于箭上有毒,箭伤已经溃烂,经常流出脓水,痛痒难忍。而就在这时候,审食其对他报告说,陛下,听说燕王卢绾要谋反。
刘邦说,谋反,没听错吧?
没有,确实想造反。
刘邦派自己的连襟樊哙去征讨燕王。
卢绾的亲戚与刘邦的父亲刘大爷有很好的交情,卢绾与刘邦是同乡,两人是同日生的,出生的时候,乡民曾持羊酒祝贺两家。两人曾是同学,又是从小玩大的。
当初,刘邦为平民的时候,常因为惹事而吃官司,卢绾常常追随着他。后来刘邦起兵于沛,卢绾以宾客的身份相随。刘邦被封为汉王而入汉中,卢绾被任命为将军,并常常担任侍中。后在楚汉战争中,卢绾官至太尉,封长安侯。由于卢绾与刘邦的关系,他得以出入刘邦的卧室。他的衣被、饮食、赏赐都是群臣无法比的。虽然萧何、曹参等能够因为才能与功绩而受到刘邦的礼遇,但若论及关系,远没有刘邦与卢绾的关系铁。
卢绾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有人甚至怀疑,刘邦跟卢绾搞过同性恋。
就是这样的铁哥们都要造反,刘邦能不生气吗,结果他的病越发严重了。吕雉赶紧四处求医,终于找到一位名医。刘邦问那医生,你知道我得的什么病吗?医生说,我看陛下的病可以治好。刘邦骂道,一派胡言,连我什么病都不知道还说能治好。
在刘邦病重后,吕雉杜绝大臣前来探望,每天都是亲自前去伺候。想到刘邦去世后自己任重道远,吕雉便试探性地问道,陛下,你百年之后,我们孤儿寡母可依靠谁呀?
刘邦想也没想就说,不是还有萧何吗?
萧相国年纪也大了,他要是走了谁能接任呢?
刘邦说,曹参可以。
吕后又问道,曹参以后呢?
刘邦说,让王陵接任,陈平协助,周勃做太尉。
吕后又问,再以后呢?
刘邦急了,吼道,你有完没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的皇帝会拿主意,你难道能管得了那么久,就像你不会死似的,哼。
本来刘邦已经气息奄奄了,灵魂飘浮在肉体上,时常出来进去的,谁想到这时候又有人密报说,樊哙现在带了几十万军队在边疆,樊哙已经扬言,跟吕后的关系很铁,一旦陛下万岁了,樊哙就要带着军队杀向京城,把戚夫人跟赵王刘如意全杀了。
刘邦听到这话不由大怒,立即召见陈平,让周勃跪在他床前,接受他的诏命,让陈平带着周勃,立即乘车到樊哙的军中,并且交代,陈平你到了樊哙的军中什么也不用管,先把樊哙的头给我砍下来再说。
这时候,刘邦越发感到戚夫人与如意的危险了,要召集大臣们进宫议事。吕雉本来是不想让他开会的,但见刘邦突然精神好了,担心他如果还过阳来首先治她,只得通知下去。
当大臣们听说皇帝宣他们,才记得好久都没有见皇帝上班了。但他们通过小道消息知道,皇帝的病越来越严重。他们来到了宫里,刘邦让侍从把他扶起来,他颤巍巍地从寝室里出来,坐在老板椅上。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
刘邦吩咐卫士从殿外牵进一匹白马。大臣们正在诧异,卫士手起剑落,当众刺死白马,将马血盛在碗里呈给刘邦。刘邦用手指蘸了马血涂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让大家依次饮血盟誓。刘邦说,从今以后,不是刘氏的子孙不得为王;不是有功的臣子不能封侯。谁敢违背这白马盟约,诸位大臣带领天下人一起讨伐他!
大臣们跪倒在地,齐声应道,臣等记下了。
这件事把吕雉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刘邦这是杀鸡给猴看的,并且把她当成了猴。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如果有人想窥伺他刘家的天下,就杀。吕雉也明白,自己这段时间,做的功课太勤了。
话说陈平带着周勃星夜兼程赶往樊哙的大营,一边走着,一边嘀咕,这樊哙的头能砍吗,他可是大将、功臣,手握重兵,再说是吕后的亲妹夫啊。皇帝眼看不行了,大权马上落到吕后的手里面,咱俩把她妹夫的头带来,那么咱俩的头就麻烦了。
陈平说,咱俩不如办得聪明一点,咱到那儿把樊哙抓起来,弄个囚车给他拉回来,咱给他押到京城,皇上说咋发落就咋发落,把他带回来就行了。
周勃说,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两个人还没有到军营,樊哙自己就来了,你们不是来抓我吗,那你们抓吧。陈平说,老樊啊,这件事呢我们也不想做,可是皇帝下令了,我们哪敢违背啊,别说抓不抓了,你就跟我们回去一趟,跟皇帝解释解释得了,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对你下狠手。
他们还没有走到函谷关,就得到消息,说皇上病故了。
这一年是公元前195年。
刘邦直挺挺地躺在长乐宫里,回想他传奇的一生。我们不能不感叹,无论他多么伟大,最后都难以逃避生死。在刘邦去世的四天里,吕后始终都没有让外界知道,因为她怕因他的去世会造成诸侯的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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