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想什么呢？”余欢水靠了过去，掏出一盒烟。
余老头接过，狠狠地闷了一口。
“怎么？心里不舒服？”
余老头低声说道：“毕竟在一起生活过，难免有些情绪。”
余欢水听着这话，不屑的笑了笑：“哟？您现在搁这儿给我装深沉那？您当年抛弃我妈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情绪？”
余老头两指夹着烟，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他无言以对，或者说有些无颜面对余欢水。
再一想到自己竟然还举着菜刀去他公司捣乱，心中的愧疚也涌上了心头。
在看守所的这段时光，他真真是有所改变。
“儿啊，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对着余欢水鞠了一躬。
余欢水不避不躲，他知道这一躬是自己应得的。
这何尝又不是他余大壮对自己的赎罪过程呢？只可惜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自己也在难报恩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啊！”余欢水看着面前的老头，心中叹息一声。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让一个人想通了某件事情之后，便不会一直纠结。
余老头想明白了王翠花并不是能照顾自己的人，而王翠花也明白了，自己儿子确实是得病了。
只是这种病看不见摸不着，还不能做手术。
“医生啊！你说我儿的病，能不能治好？”
精神科的大夫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对于张翠花和他的傻儿子，余欢水只希望他们不要来烦自己。
但是对于甘虹一家，余欢水就不能这么仁慈了。
“听说甘虹快坚持不下去了？”余欢水看着面前的魏广军，出声问道。
“没错，讨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连出个门都困难。”
“再加上邻居们的投诉和抗议，他们很可能住不下去了。”
魏广军低着头说道。
这件事情本就是余欢水托魏广军之手所做，自然不用遮遮掩掩。
“好！”
“好？”
魏广军疑问出声，他虽然知道余欢水要整甘家，可却一直不知道余欢水的底线在哪。
“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魏广军在心中默默想到。
甘家此时的状况，虽然没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但是也快要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这一点余欢水自然不会怀疑，一家子人最要紧的是什么？不就是好好过日子？
但是很显然，现在的甘家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
甘虹没了工作，全家也就失去了经济来源。周芳那个满脑子只有自己儿子的人，只会越来越拖垮整个家。
而甘正志也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迟迟没有走出阴影。
甘虹呢？再这样的情况之下，她能够坚持多久？
最大的打击可谓是甘涛老婆的跑路，她跑了倒不要紧，甘虹却失去了唯一可以相互扶持下去的人。
就更别说这个好弟妹临走前竟然卷走了所有的钱，更是让本就陷入困境的家，雪上加霜。
赵觉民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余董，您...甘虹来了。”
余欢水皱了皱眉，没想到甘虹竟然找来了自己公司。
“出去看看。”
魏广军慌忙跟在他身后，这可是大事。
余欢水前妻家出的事，虽然没闹得人尽皆知，可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这是余总前妻吗？怎么看着不像啊？”
“诶，你见过老余，哦不，余总的前妻吗？就在这儿乱认人？”
“怎么，怎么就没见过了？她拢共就没来过几次公司，这难免有些陌生。”
“听老员工说余总最初还是销售冠军的时候，她倒是经常来，后面就不常来了。”
“这女人也是势利啊，据说是看余总没钱，才跟他离的婚，现在恐怕要后悔死了吧？”
“她今天来是找余总复婚？这可能吗？”
公司的董事们对这件事自然有所耳闻。
甘虹呆立在前台，对这些议论声充耳未闻。
看得出来，她只是简单梳洗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精心打扮。
余欢水从办公室之中走了出来，只看了甘虹一眼，便知道她准备干什么。
“求情？”余欢水心中暗道。
“可是这有用吗？你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情，我就会心软？”
余欢水脸上泛起自嘲的笑。
她甘虹倒是对自己的心态把握的很好，不过现在的余欢水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余欢水了。
“有事？”余欢水眯着眼睛看向甘虹。
“余欢水...”甘虹的话中带着一些哽咽。
余欢水抱着膀子，没有说话。
“余欢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我真的没钱了，现在我们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余欢水...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这么有钱，能不能给，不不不，能不能借我一点...我一定还，一定还！”
甘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些失声的说道。
“甘虹，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已经离婚了。”余欢水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求你，算我求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借我点钱吧！”
余欢水摩挲着下巴：“甘虹，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天真呢？”
甘虹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从前不这样啊？那副高高在上，瞧人不起的模样去哪儿了？”
“你骂我窝囊废时候的样子，去哪儿了？”
“你看不起我的样子，去哪儿了？”
余欢水不屑的问道。
甘虹如坠冰窟，她浑身发抖，余欢水的话就像尖刀般刺进她的心。
她无法反驳。
从前看不起余欢水，辱骂余欢水的人是她，现在跑来借钱，跑来求情的人也是她。
“贱不贱那？”
甘虹的泪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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